侯爷到底和他这种习武的粗人不同,吹不得寒风。

齐司延收回目光,落在曲休身上,话锋又一转,沉声吩咐道:“云鹤观的事,最迟七日我要看到结果。”

曲休关门的动作一滞,苦着一张脸,震惊问道:“七日?”

要七日内查出云鹤观的问题所在,他接下来怕是得不眠不休,没得合眼的时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没那么抗冷。

十一月下旬的汴京真是冷得他想打寒颤。

……心凉啊。

齐司延挑眉:“办不到?”

曲休欲哭无泪:“……我定竭尽所能。”

他不敢再浪费一刻,正要退下去安排人手调查,又被齐司延唤住了。

齐司延取了狼毫,奋笔疾书。

片刻后落笔,将纸张递过去:“按我所罗列的这几个方面去查。”

曲休忙不迭的大步上前去取,垂首看了眼,眉目立即舒展开来。

侯爷罗列得很详细,指明了方向。

按照这几个方向去查,七日内绝对没有问题!

他不用不眠不休了!

曲休顿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很强壮的,此刻浑然不觉得冷了,浑身都是气血充足的暖!

曲休不急着去忙活了,便多嘴问了句:“侯爷七日后是有甚要紧事么?”

齐司延轻“嗯”了声:“月底,我们要南下。”

曲休这才恍然,脱口感慨道:“明白了,侯爷想夫人了!”

齐司延冷淡瞥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地,含蓄地承认了自己的思念:“苗疆要下雪了。”

他答应过阿音。

待苗疆下雪了,就回去见她。

第239章 你体内的蛊王可保你百毒不侵

柳州兰城,知府大牢。

狱卒:“王义濡,有人来看你了”

王义濡以为是父母来了,起身转头,在昏暗的光影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把轮椅。

他心口一颤,忙朝其迈过去。

轮椅好似在他的心间滚动,碾压着他。

待轮椅近至牢门外,隔着牢栅栏,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轮椅上坐着的是崔关禾。

王义濡羞愧垂首,避开崔关禾的视线,口吻僵硬的说道:“老师是来问罪的吗?”

他自知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他已经认罪了,在牢中等候发落。

崔关禾嗓音还会恢复,一开干哑费劲,他唤道:“义濡……错了。”

“是,我知道错了,”他满眼自嘲,“我欺师灭祖,忘恩负义,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老师如何痛骂我都是应该的,待老师身体好了,亲手了结我都成。”

他双手紧握成拳,依旧只敢盯着地板,硬邦邦道:“我愧对老师对我的赏识与教导,但千错万错乃我一人之错,我父母无辜,王家无辜,还请老师莫要迁怒他们。”

崔关禾身体尚未好透,说话本就慢,王义濡一句接着一句,他插不上嘴,只能等其说完。

他费劲道:“义濡想错了,为师不是来问罪的……为师有几句话要说……”

王义濡一怔。

他还自称“为师”,也没怒骂自己,口吻依旧似乎从前那边稀松平常。

崔关禾慢悠悠从口袋掏出一个符袋,从牢栅栏的缝隙递过去,缓声道:“这个文昌开慧符,是我两年前去庙里给你求的,那日还未来得及给你便……哎。”

王义濡视野里看到一个小小的符袋,以及一小截崔关禾的手。

骨瘦如柴,干皮包骨。

他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崔关禾。

崔关禾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厉色与责怪之意,仍似从前那般的温和。

仿佛自己两年前从未对他露出凶狠狰狞的一面,也没有给他灌下毒药。

……怎么可能?

……他不怨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