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关心的,仍旧只是能否顺利扳倒户部尚书。

如果李霁没有出意外,审理户部尚书之子的案子,应该是由他来负责,而不是齐司延。

思及此,她越发觉得李霁遇刺这事,跟李彦成是无关的。

因为就算是凶手许子枫当场命毙,以李彦成的心性,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借题发挥,问罪许清的好机会的。

可是他没有,只让齐司延审理李澜被马踩踏一案。

那么此事,是许清策划的?

李彦成不问罪许清,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江元音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捉摸不透,更多的是对李霁的担心。

但听闻宫中御医都赶往王府救治李霁了,她也不能贸然去王府看望李霁。

只能继续等消息了。

深夜,齐司延回府。

江元音一直备着热水、温着热菜,等他忙完回来。

她原本是有很多问题要问,见他满脸疲惫,眼睑泛着乌青,便知他定是一日夜不曾合眼了。

她舍不得再追问了,迎上前去:“后厨热着菜,侯爷可要垫垫肚子?”

“我不饿,”齐司延怕她担心,回道:“在刑部和曲休一道吃过了。”

江元音了然点点头,上前替他宽衣:“那我侍候侯爷沐浴吧。”

齐司延没拒绝,他知晓她挂心李霁的情况,索性边沐浴边同她谈了。

熟悉的屋内,氤氲的热气,齐司延有江元音的陪伴,满身疲惫已经消除了不少。

而江元音在雾蒙蒙的水汽里,沉默仔细地打量了齐司延的身子,确定他未添新伤,才彻底放下了心。

她拿着帕子,替他擦拭后背。

齐司延舒适地闭目,不待她开口询问,主动开口提及了猎场内的情况:“许清为这次猎场刺杀谋划了多日,大抵是因为近几月,王爷重审旧案,不少世家被波及,独独许家无恙,引发世家内部猜忌,许清想献祭一个许子枫,重新换取世家对他的信任。”

所谓权谋,谋的从来都是人心。

年初,李彦成用废太子、另立皇储来引发世家内讧。

许清用前大理寺卿张文柏一命,换取世家内部的统一战线。

李彦成则命李霁暂任大理寺卿,避开许清一家,重审世家旧案,再次挑拨世家内部的关系。

现下,许清用一个毫不在意的庶子许子枫的命,再次争取世家对他的追随。

齐司延接着说道:“年前许清压许子枫前来负荆请罪之后,便与之断绝了父子关系,将其移出了许家户籍,此次许子枫行刺王爷,说是要报昔日王爷冤他入狱之仇,既有合理的动机,又牵连不到许家,算是一招好棋。”

他言语里有对许清心机的客观肯定。

若其是近来才和许子枫断绝关系,再让许子枫去行刺,其中能做的文章便多了。

可他偏偏半年前就将许子枫除户了,一颗棋子静放了半年,撇清了是为刺杀李霁而为的行为。

毕竟,半年前,李霁还是被幽禁王府,不得李彦成重用的状态。

江元音了然,顺着这个思路分析道:“所以李彦成此番不问罪许家,一是因为许子枫已被移出了许家的户籍,难以问责,二是担心世家因此沆瀣一气,更加团结,就似年初张文柏入狱一般?”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而若他不问罪许家,却严处户部尚书之子,必会引起世家不满。”

她说着却又自己否定了:“应当也不会,无论如何,许子枫当场命毙,许清已‘痛失’一子,足够堵住世家们的嘴了,甚至他们还会觉得他大义凛然,为了护住世家,铲除王爷。”

“不好!”她紧张起来,“今夜他们会不会再探王府,取王爷性命?!”

李霁一旦活下来,便会继续“查案”,他们不会想李霁活下来。

齐司延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今夜我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候在王府,你且安心,定不会让他们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