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玉顿了下,还?没理清头?绪。

但下一秒,

便于心念中听见谢承瑾痛苦的?闷哼声?,但这人语调却罕有地轻松,不知道那边已经这么乱了,他?怎么还?能抽出空来和她说话:“我没有要逼你回来。”

谢承瑾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先前?在船上,他?想亲吻她的?手,在马车上,他?更过分一些,想要亲吻她,不光是手,他想亲吻每一处;

再将?时间往前?推,他不希望她与旁人定亲,他?不想她去上清仙宫,他?想要她留在他?身边,用视线将她围得密不透风,时刻盯着?她,将?她置放于眼皮子底下,要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他?无法欺骗自己。

有许多瞬间,他?想把她锁起来,关起来,这不是兄妹之情。

如果能折断风筝的?骨架、雀鸟的?翅膀,她就?永远飞不出他?的?身边,永远困在牢笼,但风筝本身就?不该被绳子牵制,雀鸟本身属于天空,不会熄灭的?火就?应该继续燃烧。

所?以他?捏紧了她的?命碟,将她的名字从宗谱上划掉的?那一刻,

他?陡然用力,将?命碟捏得稀碎,好像在同当年那个小姑娘说:“你曾叫我一声?哥哥,不过,哥哥是懦夫,当年许多事情没有试过,所以你从来无需感到愧疚。如今想做什么,你就去做。”

穿插着?他?的?话,

谢延玉听见更剧烈的?怒骂声?,还?有玉石的?碎裂声?,

但下一秒,好像所?有的?声?音都重重按下休止符!

那些声?音全部远去,脑中陷入安静,谢家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嘈杂声?消失,好像有什么东西挣脱束缚,飘回来

那一点精魂回到身体。

车帘半开着?,回过头?,还?可以看到天都的?方向,

谢延玉看不见那边的?场景,也听不见声?音。

但她知道。

从此她不再是谢家人了。

*

下午的?时候,谢延玉到了贺兰家。

前?世今生,她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贺兰家规矩不如谢家那么多,相比起谢家的?低调,贺兰家也更加奢靡一些,府中三步一园林,五步一楼台,连一座歇脚的?亭子,上面?都堆着?琉璃瓦片。

这里除了贺兰危和贺兰明辞,还?有几位辈分高的?族老们,就?没有别的?主子了。

但贺兰明辞前?一阵子莫名生了重病,如今已经起不来床了,贺兰危趁这个档口?拿到了实?权,根本不把族老们放在眼里,族老们也无可奈何,所?以他?算如今贺兰家唯一的?主子。

所?行?所?到之处,但凡见到人,就?全是下人。

奴仆成群,几乎是无微不至地伺候主子,贺兰危下了马车,刚进府没走几步,前?面?就?有一队侍从抬着?几架步辇过来:“公子,可要属下们抬您与两位贵客去住处?”

贺兰危偏头?,似乎在询问谢延玉的?意思。

谢延玉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怎么走几步路还?要乘步辇?

她安静了片刻,觉得李珣会喜欢。

于是转头?看了李珣一眼。

就?见到他?和府中主人一般,很不客气地坐上去。

下一秒,李珣手往下一捞,又拽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捞上去和他?同坐,然后懒散吩咐:“抬吧,抬慢一些,我老婆身体不舒服,走不了远路。”

谢延玉:“……”

谢延玉最终没什么反应,倒是贺兰危冷笑了一声?,一个吃软饭的?,到底是怎么有脸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作威作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方是李府,不是贺兰府。

他?有点想把李珣扯下来,但看见谢延玉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想起刚才马车上她的?样子,难受得像要散架了一样。最终还?是没有把人扯下来,吩咐侍从们抬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