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玻璃倒影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大半年了。

他看着她低头时发丝垂落的弧度，看着她无意识摩挲文件边缘的小动作，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指间的钢笔被捏得咯吱作响，墨水滴在袖口也浑然不觉。

"傅所长？"随行助理疑惑地唤他。

"嗯？"他猛地回神，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助理指了指他染墨的袖口："您的衣服......"

"没事。"他扯了扯袖扣，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转身时，余光却瞥见几人正不动声色地向姜云棠靠拢，那是他们安插在代表团中的特工，此刻正以闲聊的姿态构筑起一道无形的保护网。

洗手间方向，一位戴着茶色墨镜的拉丁裔女郎摇曳生姿地走来。火红的吊带裙勾勒出曼妙曲线，金色流苏耳环随着步伐轻晃，吸引了不少男士的注目。

没有人注意到，当她经过垃圾桶时，顺手将一张员工通行证扔了进去。

真正的林秘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容地穿过候机大厅。在路过中情局便衣身边时，她甚至故意用西班牙语打了个电话，笑声像蜜糖般甜腻。

登机广播响起时，姜云棠随着人群走向廊桥。阳光从廊桥的玻璃窗透进来，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孙晚晴走在她身侧，两人的手臂偶尔相触，传递着无声的默契。

"欢迎回家。"在跨入舱门的瞬间，孙晚晴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姜云棠嘴角微扬，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胸前的蓝宝石项链。

飞机上。

傅斯言坐在前排，听着身后传来的熟悉脚步声，终于放任自己闭上眼，喉结滚动间咽下所有未尽的言语。

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棋局，终究是他们赢了。

另一边，顾夜霆坐在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指节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加密信息跳了出来：

「登机完成，航线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