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瞪着顾瑶,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喷薄而出,却又在那片猩红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这个女儿,仿佛一夜之间被人掉了包。

那双眼睛里的冷静与算计,像淬了冰的刀子,直插得他莫名心慌。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顾庆阳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尾音都在微微发颤。

顾瑶缓缓环视这屋子,墙角堆着发黑的杂物,蛛网在房梁角落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霉味。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顾庆阳泛着青黑的嘴唇上,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嗡嗡作响。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就算中了毒,也是咎由自取。

“把属于我的东西,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清晰得像砸在水泥地上,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顾庆阳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身体佝偻如虾,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呕出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发紫,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砸在磨得发亮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很快又被蒸发成淡淡的痕迹。

白秀芬尖叫着扑过去,眼底的慌乱再也藏不住半分。

“老公,你怎么样?你可不能有事啊!” 白秀芬紧张地抚着顾庆阳的胸口,这个节骨眼上,他可千万不能死。

“爸爸,你没事吧?” 顾岚也凑上前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心里却在盘算着万一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 顾庆阳一把推开白秀芬的手,费力地缓了半晌,才勉强止住咳嗽。

“想好了吗?” 顾瑶懒得看这一家三口上演温情戏码,她还惦记着要去给陆战霆买双合脚的鞋子,他很快就能下床行走了。

“家里没这么多钱,能……”

顾庆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瑶冷声打断:“两千块,一分都不能少。要么今天拿钱,要么我现在就去找王厂长,你自己选。”

“你…… 逆女……” 顾庆阳见她油盐不进,只能对身边的白秀芬沉声道:“拿钱给她!”

白秀芬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老公!”

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可是她的命根子,就这么给出去,比割肉还疼。

见她迟迟不动,顾庆阳怒声吼道:“快去拿钱!”

白秀芬被他吼得一哆嗦,不敢再耽搁,转身回房从床底下拖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沓大团结,还有些金灿灿的首饰  那赫然是顾瑶外婆留给母亲的嫁妆。

“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白秀芬数出两千块,连带着首饰一起丢到顾瑶怀里,语气里满是怨毒。

顾瑶慢条斯理地数着钱,确认数目无误后才揣进兜里,又拿起那些首饰仔细查看,见没有损伤才收好。

“姐姐,你何必把事情做这么绝?” 顾岚假惺惺地开口,“以后陆家要是欺负你,还得靠爸爸撑腰啊。”

顾庆阳也跟着附和:“把钱交回来,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你还是我女儿,陆家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不必了。” 顾瑶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份心,还是留着给你宝贝女儿吧。”

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白秀芬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白秀芬惊叫着挣扎,却被顾瑶死死攥住。

只听 “咔嚓” 一声,项链接口被扯断,一串圆润的珍珠落入顾瑶手中。

“这是我妈的东西,你也配戴?”

“你…… 你太过分了!” 白秀芬捂着空荡荡的脖子,气得浑身发抖。

“比起你们的所作所为,我这点过分又算什么?” 顾瑶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出巷子口,就被顾岚拦住了去路。

“顾瑶,你别得意!” 顾岚扬起下巴,像只斗胜的公鸡,“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