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微道:“你没察觉出来吗?冯文对浮州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楚昂道:“倒确实是,不过为什么?”

荀子微道:“因为他曾经也在浮州待过,也曾妄想过开垦那几百里荒芜之地,但失败了。”

这个答案令楚昂有些意外,道:“真想不到这糟老头子还有这一面。”

言怀真不解道:“少将军似乎很讨厌冯文。”

楚昂哼了声:“当然。冯文这个糟老头子仗着年轻时有几分姿色,偷偷勾引我姑母,弄大了我姑母肚子,父凭子贵做了我姑父,手段肮脏龌蹉!”

言怀真应了声:“嗯,偷偷的确实不好。”

荀子微:“……”

长桌前几人心思各异。

楚昂静了片刻,问出了今夜心中最大疑惑:“所以沈谏到底是不是黑心黑肝的奸臣?”

荀子微道:“传言真真假假,就比如……”

楚昂忙打断他:“打住,劳烦您不要再提传言的事。”

荀子微笑了声道:“我只能说他是一位能臣。”

除此之外的事,自有后世来辨。

夜已深,围桌谈话结束。

因为陈守义一案,连日未有停歇的赵锦繁不知何时靠在舒适的藤椅上,枕着软腰枕,困顿地闭上了眼。

荀子微看了眼她的睡脸,目光柔和。

她最近是比往常容易犯困些。

楚昂站在一边不敢吵她,轻声问:“怎么办?”

荀子微道:“由她小睡一会儿吧。”

他转头吩咐道:“子野,劳你去里屋榻上条薄毯过来。”

楚昂应下了,转身朝屋里走去。他走了没多久,荀子微忽想起:“是我记错了,薄毯不在榻上,在柜子里。”

言怀真连忙道:“臣立刻去取。”

荀子微道:“有劳言卿了。”

言怀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中。

夜深人静,安静的庭院,落叶随风飘落进池中,拨动一池春水。

荀子微低头看着熟睡之人,指尖轻点在她唇上,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支开言楚二人,或许他是想趁她熟睡之际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比如吻开这个地方。

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做。

唇瓣有温热指尖轻点而过,熟睡之人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

第059章 第 59 章

楚昂捧着薄毯从屋里出来, 没好气地瞪了眼连给赵锦繁拿床薄毯都要跟他争一争的言怀真。

言怀真跟他解释了几遍,是摄政王说自己记错了,薄毯不在榻上在柜中,他才多跑一趟的, 没别的意思。

他解释的时候, 特别咬重了“摄政王”三个字, 希望英勇无敌的少将军长点心眼。

楚昂却道:“你别狡辩了, 薄毯明明就放在榻上,柜子里空空如也,他分明没记错。”

言怀真哑巴吃黄连一阵无言, 也不好说摄政王是否故意为之, 只能道:“也许是他记混了……”

楚昂忽冷笑一声,沉下脸道:“他有没有记混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没记混。年初那晚我亲眼看见你满脸通红,鬼鬼祟祟从陛下殿中出来。”

“说!那晚……你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以至于那晚赵锦繁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想到那句话,楚昂又羞又愤。

言怀真一噎, 只道:“事关陛下隐私, 言某无可奉告。”

楚昂冷哼一声,没再同他多话。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院中小池旁, 见赵锦繁仍在熟睡,荀子微与她隔了一段距离, 安静坐在一侧,分寸感十足。

他见言楚二人气氛微妙,温声问道:“找着薄毯了吗?”

“找着了。”楚昂拦开言怀真,大步上前, 轻轻地替赵锦繁盖上薄毯,见她呼吸均匀, 睡得安稳,正松了口气,转身要走,一个没留神踢到摆在地上的酒坛。

酒坛摇了几圈碎裂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