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繁道:“当时他所面临的处境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我希望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所以就选了那一个酒闸。”

赵若水道:“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

为什么选择了水波纹,而留下了紫罗兰。不止是因为想要将不可能变成可能,还因为……

赵锦繁看向腰间的紫罗兰。在要决定他生死的那一刻,意识到了他对她而言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如果紫罗兰代表永远不变的爱,她希望能为他留下这样的爱。

她以为这会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荀子微听见她说“没有”,松开了她,认真道:“那等你有了,我们再做这些。”

赵锦繁逃也似的,从他怀里出来,脚步凌乱地朝门而去,慌乱间,一只小药瓶从她衣袖中掉落,骨碌碌滚到荀子微脚边。

荀子微俯身捡起脚边的药瓶,仔细看了看:“这个是?”

赵锦繁愣住,舌头打了结:“这、这这这……”

很快,荀子微看见了瓶底写着的一行小字男用,房事前内服。

“好。”荀子微应了声。

第099章 第 99 章

他边应着“好”, 边将装满避子丸药瓶仔细收了起来,问她道:“想什么时候要?”

赵锦繁一阵头皮发麻,无论如何解释,这瓶药的用途无法改变, 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事实也无可否认。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转身逃出屋子。

黄昏, 赵锦繁留了告别信给荀子微, 随小姑的商队,先行离开了沃城。

也许是连日来的患难与共让他们有了不一样的羁绊,这种羁绊很容易让人冲昏头脑, 但时间和距离总会让人清醒过来。

赵锦繁回了浮州, 继续完成她的出巡。

近半年的出巡让赵锦繁收获颇丰,见遍了世间百态,这是她困在皇城,裹夹在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之中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东西。

荀子微离开沃城后,就回了京城。出巡在外, 赵锦繁偶尔也能从身边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大多都是和政事相关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分别日久, 一切不该有的情愫似乎都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在按着赵锦繁事先预想的方向走,他们各归各位, 各自奔忙,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很踏实,也许还有一些……失落。

一日清晨,她刚往窗台旁的青瓷瓶中新换了一束紫罗兰。福贵捧着一堆信件走进门来:“这几日给您寄信的人还真不少。”

赵锦繁接过福贵手上的那些信, 一一翻看,有她小姑从西北寄来问候她近况的, 有子野打完胜仗过来报喜的,有太傅寄来叮嘱她出巡期间不可虚度光阴的……

还有一封从京城寄给赵臻的信。赵锦繁拿信的手一顿,缓缓展开信纸。

信纸上只写了三个字

我想你。

*

回忆到此处戛然而止,收到那封寄给赵臻的信之后的事,她不太想的起来了。

此刻皇城宣政殿内,给她寄信的人正在她身旁正襟危坐,靠近仔细看,他唇上还留有方才和她激吻时的印子。

正在集议中,赵锦繁把与朝政无关的心思暂且收下。

离北狄人借城的期限越来越近,过不了几日,北狄国师慕真即将到京。

在场众人心中明了,北狄人必然不肯如约归还沃城,也不知道到时会耍什么花招?如若两方僵持不下,免不了要动武。西北那边需提前做好布防和开战的准备。

话虽如此,赵锦繁还是希望能以不见血的手段达成目的。

荀子微也是一样的意思。

不过要怎么办才能在不见血的情况下,顺利让北狄人将沃城奉还呢?这实在是个难题。

薛太傅道:“还有一事,此次收复沃城派谁为主使与北狄人交手?”

平日上阵没他影,遇事习惯退三分的张永躬身上前一步道:“臣请愿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