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镜悬着的心,瞧见小姑娘总算落下些,问起她今日的情况。
宋渔撇开伯娘叔婶的催生话题不谈,简单说了一下今日的经历,比起许镜上山下山,跪拜磕头的祭祀。
女眷们多是给长辈们见礼,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再帮忙一起烧制晚上的饭菜。
“奶和一个叔婆差点吵起来,幸得六叔婶和娇娇堂妹帮忙一块拉架,少得生出事端来。”
“五叔公那家的吧?”许镜脑子里,一下冒出许庆、许阳两个名字来。
宋渔点头。
许镜冷笑一声:“他们家之前是和我们闹得最凶的,争去的地也最多,每到祭祖的时候,总要拐着弯儿挖苦人。”
今年许镜家翻身了,许奶自是不肯忍,这不就和对面吵吵起来。
“奶,没事吧?”这事儿上,许镜决定还是问候一下许奶,同仇敌忾。
“她精神头好着呢,和同族的几个伯婆还在屋里说话。”宋渔想到许奶边把她往后赶,边对战那位五叔婆的场景,有点忍俊不禁,把那场面同许镜说了。
许镜跟着笑了笑:“这是出口恶气,兴致高昂呢。”
听到她的打趣,宋渔唇角忍不住往上翘。
“饭,我是没吃饱,等找了奶回去,我们再吃些吧,不然得饿着睡觉。”许镜揉了揉肚子,无奈说道。
宋渔应道:“好,我们回去吃饭。”
她也只是半饱,同许镜想得一样,回去再加顿夜宵。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找到许奶,一起同许二伯公一家,提着灯笼,踩着夜色回去。
第二日就是除夕。
除夕一早起来,许镜和宋渔相互笑吟吟道了“吉祥如意”、“岁岁平安”。
两人又双双给许奶恭贺了“福寿双全”、“安康顺遂”,包了十两的孝敬钱,许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难得说了些好话。
许家现在吃喝上不愁,但许奶手里闲钱却是不多,财政大全都掌控在宋渔手里,虽平时也给许奶一些钱,让她自个儿用,更多的大钱却是没有的。
周大娘子早早做好早食,带着小丫头赵柚打扫庭院,赵大郎则清理院里的积雪,清扫牲口棚子。
年前最后一天,许镜和宋渔二人商量一番,两人在屋里,拿了些铜板,还有从钱庄兑换的银豆,制作成年后走礼的红封。
嗯,还有周大娘子一家的年礼。
周大娘子一家除了自家三口人,两头的老人早早过世,一些普通的亲戚还是有,但是都不在东阳县,距离有些远,若是回去得走上好几天。
他们老家的田地和房子也没了,一直依赖主家生活,就更少回去。
许镜特意问过一家人意见,打算给三人放几天年假,一家人说不回去,呆在许家就行。
她自是没什么意见,和宋渔制作好红封后,由宋渔给周大娘子三人一人发了二两赏银,还包括腊鱼、腊肉、红糖、糕点、酒水等年礼,以及一人一套的成衣和鞋帽。
周大娘子三人喜得眉眼笑,躬身同宋渔和许镜道谢,这比他们在之前的主家得的东西还丰厚些,干活的劲儿头更足了。
周大娘子更是在心里盘算着,主家性子好,不苛待他们,十分仁厚,以后在这边有个自己的窝,也不是没有可能。
腊月廿九族中祭祖,腊月三十除夕早上祭祀自家上头的老人。
许家比之别家稍微特殊些,往年许奶不让原身祭祀许爷,只让原身祭祀自己亲爹娘。
许奶脸上表情淡淡,老眼里含了点许镜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
“今年给你爷,你大伯、二伯几个,一同跟你爹娘一块烧些纸钱吧。”
许镜没有多问,她大概猜到了些原由。
许奶应该是一直期盼,许爷能带着许大伯、许二伯一大家子能回来,哪怕多年未有消息,也不曾放弃。
之前许奶一直哽着一口气,支撑着这个家,希望等到许爷回来,把许家又顶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