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冬日刚过,正是匈奴最衰弱之际。忌川人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楚鸣珂平静道:“春日是北地部族最衰弱之时,亦是边境军防最松懈之时,直至忌川大军兵临雁门关下,守将才开始反攻。”
“去岁起了白毛灾,人都要饿死,他们哪里来的草料喂马?”建宁帝的喉间传来闷响,似乎是咳嗽声快要压不住了,“边军再松懈,也同危素一起与忌川交战多年,为何会败?”
“本是不会败的。”楚鸣珂答道。
“但图欢不知在何处找到了当年陈伦达秘密购入的那三千匹战马,战马膘肥体壮,较边军更甚。”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鸣珂好像听见了建宁帝咬紧后槽牙时发出的声音。他低着头,目所能及只有乾清宫内厚厚的地毯,片刻后,楚鸣珂听见建宁帝咬牙道:“继续说。”
“图欢一路东进,不过二十天便到大同,段云平老将军病中闻讯,气急攻心,当晚便病故了。那时本可从保定调兵去救,但恰逢主子在武灵围场,司礼监拦了兵部的奏章,据林登的口供说,之所以如此,是为着让傅将军去平叛,好在段老将军死后稳住山西局势。”
誉王面露忧愁:“那傅宁现在何处?”
“殿下,傅宁死了。”
跪在二人脚边的楚鸣珂抬起头,缓声道:“如今山西大乱,战死、失踪的边军将士数不胜数,就连御马监派往边军的监军太监也不知所踪。傅宁将军的尸身被找回来时已经腐烂了。”
殿中响起建宁帝吸气的声音,很重,带着怒意,誉王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神色,疾声道:“谁让林登拦的奏章?谁给他胆子!”
楚鸣珂说不知道,建宁帝却冷笑一声,阴沉沉道:“这还用问吗?”
“司礼监秉笔太监林溢在主子回銮前便已于东厂畏罪自戕,掌印太监林登及与此事相关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孔从玉等人皆已下狱,等候主子爷发落。”
誉王深吸几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疑惑道:“此事与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楚鸣珂面不改色:“孔从玉乃是林登义子,西厂前往司礼监抓捕林登之时,曾遇锦衣卫殊死抵抗。”
这个回答似乎并不能让誉王信服,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楚鸣珂又道:“还有一事请主子的意思。”
建宁帝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疲倦:“讲。”
楚鸣珂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双手捧着呈到建宁帝面前:“鸿胪寺卿上奏,危素使团听闻图欢已率军攻打大同,想回去协助汗王,平定叛乱。奴婢不敢专擅,请主子爷定夺。”
建宁帝盯着他手中的那份奏章看了片刻,扭头问道:“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