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3)

立马阵前,看见陉口燃起冲天大火,而后火焰熄灭、敌军冲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直奔他们而来。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诡异的炽热和焦香,他抽出刀,一骑当先,率领身后三千神枢营精锐杀入敌阵。

双方眨眼间杀在一起,犹如两柄碰撞的利剑,赫连昭夹紧马腹、双手持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马的血、人的血,混在一起浇在他的铠甲上,又沿着缝隙濡湿里衣,好热、好烫。

他不顾一切地纵马向前,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怂恿着他向前、再向前,他独自杀出一条血路,冲入中军,不待对方回神便一刀斩落主将头颅。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口中发出惊恐的呼喊,难以置信地叫着他的名字。赫连昭在马上喘息,阴沉的目光来回逡巡,又再次挥刀,杀向那些呼唤他名字的故时战友。

他也认出他们了,那是汗王的亲卫,他们一起饮过酒、吃过肉,但每一个赫连昭不在的夜晚,他们又聚在一起,议论他的来历、嘲笑他的出身。

他本来就是一头狼,生于天地、了无牵挂,独自在荒原上游荡,寻找着另一头与他同样被抛弃的猛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让他驻足。

他们厮杀在一起,刀和刀相撞,金铁交鸣声在耳边狂响,双手早已鲜血淋漓。但他不在乎,他不怕痛、不怕死,血让他兴奋,这头狼咬住猎物就绝不会松口。

在保护中连连后退的汗王觉察到了危险,他拉开弓,瞄准这头背叛主人的猛兽。

飞箭射出,穿透铠甲戳进骨头,风声里混着脆响,赫连昭被那一箭射下马,摔在地上,又很快将箭斩断,连杀几人后冲回马旁。

乱刀砍在他的铠甲上,留下白印、留下血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在猎场里被当作猎物围困,人人都想取他的性命。但活下来的永远是他,赫连昭迎着狂风大笑,血从齿间流出来,滴在地上,他紧握着刀,又杀两人,直至听见风中传来铿锵有力的鸣金声。

他回头望去,看见军旗在风中飘扬,终于追上来的士兵冲开包围圈将他抢出,保护他向后撤退。赫连昭在马上回首,汗王仍在军中,看不清脸,却仍能感受到箭镞的锋芒。

我要杀了他。赫连昭想到,我一定要杀了他。

神枢营不过三千骑兵,纵能以一当百,此刻面对越来越多的敌军也只能暂时撤离,且战且退间,楚军的骑兵开始后撤,唯有赫连昭勒马转头,孤身一人向后奔去。

“督主,他们开始后撤了不对!有人调了头是赫连昭!”

楚鸣珂推开戚均卓,抢下他手中的千里镜,直到那匹金色战马出现在视线里时猝然道:“烧山!将藏在林子里的忌川人逼出来。”

戚均卓一惊,忙道:“危素军队如今占领上风,此刻烧山,恐怕是”

“我叫你烧山!”楚鸣珂厉声大喝,戚均卓不敢违拗,忙拉弓射出一支鸣镝,片刻后,火在山间蔓延,受到潮气阻拦后泛起滚滚浓烟,顺着北风南下,呛人的烟雾立刻弥漫开来。

不多时,山中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忌川人慌张的叫喊,埋伏在此的忌川军队被烈火与浓烟逼得无处藏身,不得不冲下山去,涌入平原。

战场上的危素军队见状,还以为是埋伏的楚军,当即调转枪头,放弃了不停后撤的神枢营残兵,反扑而去。待到发现是友军时,神枢营骑兵早已退至安全地带,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弓弩兵。

双方此时已拉开距离,本该即刻放箭,但出战时誉王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护卫赫连昭平安,弓弦声满,却无人敢放箭,军中一时之间死寂如潮,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危素和忌川的军队在混乱中回合,最前方的图欢似乎已经能看见那座如明珠般镶嵌在燕山群峰之间的顺京城,他催马向前,手中的刀泛着利光,仿若黑暗中的一点盈盈炬火。

“冲过去!这是最后的防线,顺京城里有取之不尽的美酒、用之不竭的财富,越过他们,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就不用再受饥寒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