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棠看了眼崔虎领着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倒也未说什么,由巍咸西撑着伞,一路送至下榻的宅院。
刚转过折角,便见几个守卫围在屋门前,似在争执什么,而立于檐下廊前那人,一袭白衣金边暗纹长袍,玉簪束发,长身玉立,手中握着一柄墨色竹骨绸伞。
听到声音,少年纤长浓睫一眨,抬眸于伞檐雨幕中看来。
谢郁棠清晰的听到身旁巍咸西呼吸一顿。
苏戮已经走了过来。
艳色太过逼人,巍咸西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苏戮已将竹骨绸伞撑在了谢郁棠头顶。
那伞完完全全笼着她,没让雨水沾染她分毫。
谢郁棠目光落在少年被雨水打湿的肩颈,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和他同立于一柄伞下,扫了眼院内众人,“什么情况?”
“主人,他们要锁住房门和窗户。”
少年声线沉静,在湿润的雨夜低低漾来。
谢郁棠听到那声“主人”,很轻的挑了下眉,她从未要求他在人前唤自己主人,但余光瞥到巍咸西她便瞬间明了。
之前是她亲手把苏戮“送”给巍咸西的,如今她虽把人要了回来,却还未在言语上正式确认过什么。
他这声“主人”,无疑是在告诉巍咸西:我有主了。
思及此处,谢郁棠继而发现,这巍咸西按说也算苏戮的“前上司”,可自她进门到为她撑伞,他的注意力自始至全在她身上。
谢郁棠承认自己有些被取悦到,目光在士兵手中的锁上一点,沉了声对巍咸西和崔虎道,“两位大人这是拿我当犯人关呢?”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巍咸西当即躬身行礼,“殿下言重了,下官也是为殿下着想,殿下既已同意与下官合作,这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等殿下印信到了,在文牒上签了章,下官自然恭恭敬敬把这锁拆了。”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相信殿下只要是诚心合作,这有锁无锁,并无大碍。”
语气恭敬,态度强硬。
谢郁棠自然明白他担心什么。
“也就是说,只要本宫能给出足够的理由,让你们相信本宫不会踏出屋门半步,这锁也就没必要上了,对吧?”
崔虎同巍咸西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谢郁棠这是何意。
巍咸西谨慎道,“殿下的意思是?”
谢郁棠一指苏戮:“给我条锁链,本宫把他锁床上。”
满堂寂静,天地无声。
只余刷刷雨声叩窗之音。
人们看向雨夜下为谢郁棠静默撑伞的少年,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有此等绝色,谁还舍得下床。
谢郁棠无视众人颜色精彩纷呈的表情,挑眉看向巍崔二人,“这个理由足够吗?”
够。
足够。
太够了。
崔虎咳嗽一声,拿眼角去瞥巍咸西,觉得自己福至心灵,能看透他人心思巍大统领恨不得被关在屋里的人是他自己。
谢郁棠这根本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巍咸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即刻甩袖走人,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崔虎被迫看了这么一出戏,心中叫苦不迭,赶紧叫人拿锁链来,手下显然也被这发展震撼到了,崔虎又喊一声才如梦初醒地跑去办事。
锁链很快被拿来,足有婴儿手腕粗细,由两个守卫一起拎着。
锁链一头被铐在床头,谢郁棠拿在手里掂了掂,勾唇道,“真是瞧得起我们苏世子。”
巍咸西和崔虎都没接话。
谢郁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两位大人,这镣铐的长度在屋里走动
尚可,但离浴池还有些距离,我们……这澡总归还是该洗的吧。”
这间房本就是营口最好的上房,屋里有床有塌有净室,不远处还有一方水池可供沐浴,只要有人送饭,当真待在屋子里数日不出门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