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说“要杀本宫何必等到现在”其实就是知道他想谈条件,毕竟一个是宁安公主,一个是慕清王世子,放是放不得,杀又杀不得,最好的选择就是先把人扣下,然后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把人拉上贼船。
巍咸西心中感慨谢郁棠聪明,也懒得再绕弯子,刚要开始谈条件,只听谢郁棠又道:“但本宫劝你不要白费口舌。”
……
“本宫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家父教导,一直莫敢忘怀。”
她将茶杯置于案上,静静道,“若与你同流合污,只怕单是戍边将士的亡魂便能让本宫夜不能寐,良心日日饱受煎熬。”
这边是把巍咸西伙同崔虎盗窃军械的事挑明了说了。
巍咸西面色微变,压下眼底一丝杀意:“殿下怕良心受煎熬,就不怕命不久矣吗?”
谢郁棠:“反正都是死,有巍大统领作陪,在下虽然亏了些,但也勉强能接受。”
巍咸西被她这话阴阳得额角直跳。
方才在后山树林,若谢郁棠走,盗窃军械之事败露,巍咸西死,反正都是死,所以他们真敢杀了谢郁棠,谢郁棠也是明白这点,才会放弃抵抗,乖乖跟他们回了营口。
但谢郁棠也可以反过来以此威胁巍咸西她若真死在这里,皇帝定会让所有人跟
着陪葬。
巍咸西早有准备,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有些话他不好说,“谁说公主是我杀的?公主只是兴致好去船上赏烟花,可谁知烟花意外爆炸,整艘船船毁人亡,下官虽然护卫不利,但罪不至死。”
谢郁棠脸色微变。
北戎使团不日即将入都,运送烟花的商船往来频繁,船上环境潮湿,为保烟花质量,都会在港口附近集中随机抽箱试放,每每也会引来众人围观,其中不乏王公贵女。
巍咸西若将她绑到船上,点燃炸药,过后伪装成烟花爆炸的意外并不算难。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巍咸西知道谢郁棠已想通其中关节,也不步步紧逼,捏着杯盖将茶叶拨了拨,这才慢悠悠开口,“殿下方才拒绝的太早,但下官不介意再给殿下一个机会殿下方才说不愿良心日日饱受煎熬,下官这里碰巧有条线索,或许可慰藉倒马关三万将士亡魂。”
倒马关。
三万将士。
谢郁棠瞳孔骤缩,缓了片刻,方才抬眸,眼神锐利逼视巍咸西:“你说什么?”
*
“开元十一年,谢将军的神风骑本在同北戎的拉扯中占尽上风,但不知为何,前线大败,谢将军率三万精兵退守倒马关,谢将军死守三个月,终于力竭战死。”
“而原本处于下风的北戎却一扫颓势,连战连胜,一举攻下数座城池,从此与我大兖攻守逆转。”
屋外终于下起雨,且一下便是倾盆,豆大的雨滴砸着窗,连天色也昏暗下来。
巍咸西察言观色,心知仅是这些不足以打动谢郁棠,于是放下茶盏,拍了拍手,“在下有一旧友,是当年运粮队的士兵。下官现在便将这位旧友请来,同殿下叙叙旧,以表诚意。”
话音落下,一大汉从内室挑帘进来,竟是崔虎。
崔虎同谢郁棠行了个礼,也不废话,“下官当年曾是运粮队的一名普通士兵,专门负责运输京城到边关的粮草。”
谢郁棠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战事吃紧,为防有人克扣粮草,特地抽调巡防营官兵组成了一支运粮队,直接从都城粮库放粮,一路由粮队护送至军营前线,中间不再假手他人。
可崔虎接下来的话石破天惊,“那是开元十一年十月初一,我接到命令护送军粮,按照军规,装粮的箱子上都贴有封条,若封条在到达目的地前破损便是杀头之罪。临近前线,我们遇到敌军偷袭,敌人炮火太猛,我们拼死户卫,才勉强保下军粮,当时有只粮箱在战火中受损,破了封条,长官却让亲卫把那箱子拖到他的营帐,任何人不许靠近。大家都以为是军粮贵重,不得有闪失,也没多想,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