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棠正要往上铐。
“等等。”
崔虎说,“铐右手。”
谢郁棠也不分辨,从善如流地换了只手,牵起来,“咔哒”一声,镣铐扣住手腕。
她还晃了晃,很有诚意道,“怎么样,崔大人,您亲自检查一下?”
崔虎:“……”
他冲谢郁棠抱了下拳就拉着巍咸西走了。
谢郁棠摸了摸下巴:“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心里骂本宫“变态”呢。”
巍崔二人走了,但他们带来的守卫还在,将谢郁棠所在的院落细密地围了一圈。
谢郁棠关上房门,看着就看着吧,只要门窗没上锁,就不至于真影响到她的计划。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谢郁棠那张脸皮才后知后觉地薄了一点,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些,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被她铐在床上的人。
只听窗沿下一声猫叫,三花猫不知何时钻了进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她。
谢郁棠今早走时没看到这小家伙,此时失而复得,几分雀跃地把猫抱起来,擦它被雨淋湿的毛。
但这毛毕竟不能擦到天长地久。
“……要不先喝杯茶?”
她找了个不会错的开头,决定先倒杯茶水以示诚意,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却碰到苏戮的手指。
谢郁棠动作一顿。
余光中,细瘦修长的手指拎起茶壶柄,缓缓将茶倒入杯中,然后将茶盏推至她面前。
谢郁棠佯做平静地喝了一口。
……那只手,腕上还特么的扣着她刚锁上的铁镣。
倒是苏戮先开了口:“主人同他们谈了什么条件?”
说到正事谢郁棠也正色起来,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同巍崔二人的对话说与他听。
“所以您答应他们要在通关文牒上签章?”
谢郁棠一愣,没想到苏戮最先关心的是这个。
巍崔二人很清楚,就算他们将谢郁棠囚禁一时,也不能保证她将来不会同陛下举报,最好的做法就是拉她入局,真正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我以没有印信为由暂且拖住了。”
谢郁棠摩挲茶盏边缘,“但我也当着他们的面亲自手书一封去本宫府邸取公主印信,这信写好他们当即便派了人送,快马加鞭,至多三日,便可回来,到时”
可就再也没有借口了。
苏戮沉吟片刻:“三日应当够了,若那些人无法赶到……”他抬眸看来,神眼沉静温和,说出的话却有千钧,“我护着您杀出去。”
谢郁棠看着面前的少年,恍惚间将他与那个明堂高座,谈笑间生杀予夺的小慕清王重合,眸光顺着他流畅的下颌,平直的肩膀,劲瘦的手臂一路下滑,最终停在冰冷的镣铐之上。
她心思一动,索性起身逼近:“本宫一向是能苦别人就不苦自己,苏世子,你失去的只是一时的自由,但保住的却是本宫的尊严,你应当……不会怪本宫的吧。”
“……”
渣得明明白白。
苏戮被她从桌边逼至床沿,退无可退时,偏过头,睫毛眨了眨:“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会不怪,苏世子你说清”
谢郁棠愈发来了劲,还要再逗,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大力一带,铁链声响,她下意识以手肘撑床保持平衡,等再回过神时,已经把苏戮压在了身下。
……
少年一手还握在她手腕上,神色无辜。
分明是故意的。
明明他才是主动那个,却偏偏把自己搞成一副下位者的姿态。
谢郁棠气笑:“苏世子这规矩学得可真到家。”
让她连一句“犯上”都说不了。
苏戮乌玉似的眸子静静倒映着她,听着这嘲讽的语言也不反驳,指尖在她腕上轻轻勾了一下。
“主人把我锁到床上,是打算今夜与我,同床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