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棠那边也并不好受,崔虎内力雄厚,若这样一直耗下去,她一定是先力竭的那个。

崔虎也是看透了这点,且知她剑上有毒,因而并不急于进攻,只一味将防守做的滴水不漏,不让她有丝毫近身的可能。

又拆了十几招,谢郁棠终于因体力不支露出第一个破绽,崔虎眉目一凝,手中刀已出。

他做好谢郁棠回防的准备,哪知一路畅通无阻,刀刃就这么直直刺进谢郁棠左腰。

崔虎一怔。

就是这一瞬,谢郁棠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一抬,崔虎心下一紧,几乎是凭着多年在战场上的生死之间淬练出的直觉,愣是向左偏了几寸。

一道疾风堪堪贴着鬓角擦了过去。

崔虎笑道:“殿下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生生受了我一刀,只可惜……”

话说到一半,崔虎脸色突变。

他的目光僵直地、不可思议地、一寸寸向下移去。

只见一只一寸来长的袖箭直直没入小腹,只留了一小簇散开的箭尾,布料周围洇出一圈暗红的血迹。

这枚袖箭一直系在谢郁棠左腕内侧,一共两只,之前被囚时巍咸西碍着她公主的身份,没敢让人真正动手搜她的身。她出门前,将这两只袖箭也淬了毒,照着崔虎面门去的那一箭本就没指望能中,第二箭才是她真正的底牌。

谢郁棠擦掉嘴角血迹,勾了下唇角:“可惜,还是让我得逞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

巍咸西冷笑,一把将箭拔出,飞速在周身几处大穴点过,控制毒素蔓延,“殿下的确有几分实力,很久没人把我逼到这一步了。”

说完,他后退一步,左手自后背缓缓抽出一柄泛着寒霜的弯道。

这柄刀许久不曾出鞘,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其存在。

崔虎左右手各握一刀,缓缓摆出一个起势。

草木皆寂,万籁无声。

谢郁棠眸光一凛,要来了,崔虎的绝杀之招“断魂三刀”。

崔虎再动作时,谢郁棠直觉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呼啸而来,崔虎双刀交叠,直直凌空砍下,刀风所过之处,树枝枯叶寸寸尽断,天地间生出凄厉的悲鸣。

“第一刀看似凌厉,实则虚张声势,意在震慑对手,一旦心生退意,便是给了崔虎攻破防线的机会。”

苏戮的叮嘱言犹在耳,谢郁棠对着劈裂而下裹挟着飓风雷霆的刀势,一改只守不攻的风格,不避不退,横剑直直迎了上去。

崔虎心下骤惊。

她竟是直直接下了这一刀!

他虽及时封了穴道,但仍有部分毒素进入筋脉,使他能提起的内力大大受阻,况且这一刀看似凌厉,实则华而不实,谢郁棠这么一接,反而乱了他的阵脚。

第一刀没能占据上风,崔虎并不恋战,收了招式拉开几步。

谢郁棠压下喉间一片甜腥,面上仍是不露声色。

车轮战之下,她本就有所消耗,内力又未完全恢复,方才这一刀,她接的也并不如面上那般轻松。

崔虎蓄力,整个人将杀意内敛到极致。

蓦地,他掌心一番,右手长刀直劈而下。

“第二刀。”

这一刀与第一刀完全不同。

若第一刀是毁天灭地外放到极致的威压,这一刀便是如山似海内敛到无穷的压抑,所有的力道都被紧紧辖裹在刀刃之上,紧绷成一线,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溢。

刀刃所到之处,遇神弑神,遇佛杀佛。

此时他已完完全全不再试探,拿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这第二刀,他必不会再让谢郁棠有机可乘。

谢郁棠连退数尺,直到退无可退,脊背撞上耸立的山石,嶙峋的石块带来尖锐的钝痛,谢郁棠背抵着山石,提起所有能调动的内力灌注于手中剑上。

这把剑太普通,若没有她的内力,只怕再被刀意之气触到的当下便会碎成齑粉。

“第二刀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