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帝位的皇子,也是此次使团的团长,此二人都与她前世的记忆一致,只是其他人……谢郁棠目光在使团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在一位刀疤脸壮汉身上微微一顿,“裂风将军”阿善,此人是北戎百年一见的骑射天才,在战场上一箭连穿八名敌军头颅而一战成名,颇得北戎皇帝器重,苏成誉跟他在战场对过一次,伤了左肩,左臂至今不能行动如常。
但这并不至于让谢郁棠如此在意,她在意的是此人前世并不在使团之列。
今生前世两次使团名单都由她经手,谢郁棠在核对名单时就发现了问题,除了贺楼乌兰和拓拔秀,名单中相当一部分人都与前世不同,人数也多出一些。
为何会如此。
是巧合?还是因为……她挤掉蔺檀自己做接伴使,改变了历史,从而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控的变化?
那贺楼乌兰喊完“陛下”,便从席间起身,谢郁棠眼皮一跳,只见她走到大殿正中,朝皇帝款款一拜:“中原的舞乐确实华美动人,但听闻成祖开国之时,总结前朝,曾言重文轻武,国之必覆,由此立下了大兖历代不可重文废武的祖训。”
“论文,我们自愧弗如,但论起武来,我北戎勇士可是各个骁勇善战。今日气氛正好,不如咱们就在殿上切磋一下,如何?”
贺楼乌兰这话说得随性至极,仿佛当真只是一时兴起,但句句直戳要害,连成祖祖训都搬出来了,大兖若是拒绝,便是废典忘祖,国之将覆。
“乌兰说得不错。”
拓拔秀朝皇帝遥遥一拱手,跟上,“听闻大兖人才济济,于武学一道也是高手如云,父皇临行前特意嘱咐我,要我此行一途,务必虚心向学,多向大兖诸位高手求教。”不待回答,拓拔秀便侧首道,“阿善。”
刀疤壮汉应声出列。他冲拓拔秀抱拳,又朝皇帝行了一礼,对前者礼数周到,对后者的礼却行的分外敷衍,分明没把大兖皇帝放在眼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殿之内一时静极,心里素质不好的大臣额间已有冷汗冒出。
“阿善将军的名号想必大家都听过,阿善一连打了十场胜仗,正要乘胜追击,是父皇下诏召回,才得知我们两国罢战求和的消息。阿善虽心中欢喜,但尚武之人,没有真正分出胜负之前总是不服,心中憋着一口气,他方才同我讲,见今日殿上有不少武将,御前也不乏高手侍卫,便有些跃跃欲试。”
拓拔秀微微一顿,继而扬声道:“只有实力可以征服我们北戎的勇士,不知可否请陛下给阿善一个机会,让他向贵朝高手讨教一二?”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北戎使团分明是有备而来。
谢氏倒后,边境线上能打的就只剩苏家一家,但苏家府上那几个小辈骑马打仗勉强凑合,但无一将帅之才,在阿善这样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将领面前更是不够看。随着苏成誉年岁渐长,大兖边境问题必然日益严峻。
此次两国说是和谈互市,实则是大兖单方面的利益割让,这个欢迎宴说白了也不过是大兖自诩上国的最后一块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