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颈间的手指猝然紧收,阿厘整个头脸涨紫,无助地扒着颈间的桎梏,难以自制地要张口吐舌。
李裕已勃然大怒,疾步到他们身旁,一把抽出阿七腰间佩剑。
“殿下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陆孝植突然气喘着出现,急忙按住李裕提剑的手。
李裕眼含冰霜:“放开!”
陆孝植:“殿下不应跟这贱婢一般见识,一时冲动伤了同晏之的情分!”
李裕横眉冷对:“孤为周琮打算,人生于世儿女情长不过沧海一粟,假以时日他必定明白孤的苦心!速速放手!”
陆孝植眼看着阿厘气息愈来愈弱,死死握着李裕拿剑的手,转而厉声命令阿七:“殿下要亲自杀了这贱婢,你还不赶紧放手!”
阿七看向李裕,李裕并不受用陆孝植的把戏,美目凉薄:“孝植,莫要让孤厌你。”
陆孝植面对她肃然的神色,头脑一炸,手指依旧阻拦着,力道却渐渐卸下。
阿厘耳道嗡鸣作响,双眼模糊发黑,整个人仿佛就地旋转,胸腔瘪燥,一生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依次浮现。
小时躺在母亲的被窝里,调皮地用头顶母亲的臂弯。
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身旁聪慧的小哥哥用米粒引诱一只掉队。
与阴沉的少年去摘邻居的秋杏,酸的倒牙。
因为在厨房帮工,偷吃到新鲜的鲈鱼。
穿着麻衣,手上掬起一捧荒土。
在山林间被携上奔驰的骏马,看见那人美丽的下巴。
在妆台前为少年插上鲜艳的翎羽。
午睡醒后,从发间坠落的黄桷花。
踱步的青骢马、阴冷的牢房、漂浮的船舱……
……
无数个画面接连不断,然后她瞧见了母亲站在不远处的穹顶上,正笑着安慰她:“乖厘,晓得你听话了……”
意识混沌间放松了下来,阿厘向母亲伸出手去……
时寒风大作,有人带着冬日飙风破门而入。
似有若无的嘈杂中,颈间的勒锁骤然消失,她落进冰冷却熟悉的怀抱里。
发落
发落
狂风欺拍门扉开合巨响,枝头残雪随之刮入温暖的宫室,仿佛梨花纷纷而下。
墨黑大氅微扬,周琮一身落拓,紧抱阿厘,面如千年寒冰,张目决眦看向犹握着宝剑的李裕。扣扣%群⒎?⒈0⒌⒏︰⒏﹂⒌〃⒐﹐0︿追更﹁本﹐文?
“你何以杀她!”
阿厘晕倒在他怀中,面容胀地青紫,无力地垂着胳膊,轻的像一片一吹就散的雪花,那雪白颈间狰狞恐怖的淤痕,仿若是烙在他心头,带着无尽的隐痛诉说她所经受之事。
周琮冰凉的指头停留在那淤痕上,感受着她单薄肌肤底下的脉搏鼓动,他不敢想,若非昼夜纵马狂奔归京,等他的会是何种情景。
这一瞬,无数疼惜、痛悔、愤怒……灼烧着灵魂,喉间涌上熟悉的铁锈味,被他生生压下,用力掐着阿厘人中,盯着她颤动的眼皮接连不断地唤她。
“周琮!谁给你的胆子,实情未清,便向孤发难!”李裕狠狠挣脱陆孝植的手,提着的剑冷锋泛寒,亦如她的语气。
休绩连忙到周琮身边解释:“殿下苦心孤诣,为大人筹谋试验她一番……”他将李裕的计划简单叙述,瞧着依旧不为所动的周琮,心知他大抵听不进去,到最后只能叹着气:“……此女愚弄欺骗在先,殿下乃是为大人考虑,您万万勿要误会殿下好意。”
李裕放任休绩说完,冷冷地等着周琮的反应。
周琮怒极反笑,连日奔波更为消瘦的面容上,一双眼血丝满布,赤红含嘲。
“口口声声为我好,便是用我未婚妻子的性命作筏试探她对我的感情?”
李裕见他冥顽不明,戾气横生:“那又如何?孤已有了结果,此女对你的情谊分毫不抵自己的性命。”
周琮感到窒息,看着她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