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挡住了微弱的夕阳,在她视野里是一片黑影,青丝如线,阵阵轻扬,阿厘用擦干净的手摸了摸,自然而然的五指张开,顺了又顺。
周琮擦完,将帕子利落折起放回去,便见她松怔的神情。
“嗯?”
“当时夫君带我去澎庄,也是这么叠伞褶的!”阿厘说着,绕到他身后,解下自己头上的丝带,把他一头丰盈顺滑的青丝松松拢起,省的这会儿被吹得打了结。
周琮任她施为:“嗯,我自小难忍杂乱。”
阿厘想起他一开始听见哨声的紧张神色,发问:“方才我吹瓷哨,夫君是不是以为我遇到什么事咯?”
周琮点头:“下次若无紧急之事,直接喊我便可。”
阿厘:“我怕你听不到呀……”
周琮:“不会的。”
阿厘点头,依偎进他怀中,仰望已经褪色的天空和他线条利落的下颚:“明明日日同夫君在一起,却觉得相处的时光,比以前你做大官那会儿隔几日才见时还要短暂。”
周琮低头,嘴唇贴了贴她的发顶:“我亦嫌不够。”
二人同时发笑,阿厘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对上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睛,脸颊发烫。
眼珠骨碌一转,瞧着四周无人,便仰起头踮起脚。
周琮的胳膊横在她的腰臀间,脊背弯出弧度,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由浅入深。
阿厘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紧紧贴着那处温热的肌理。
呼吸交错,唇舌缠绕。
飞鸟在头顶扑簌而过,最后的日光隐没,两人流连地分开。
阿厘气喘吁吁,浑身无力。
周琮支撑着她,嗓音里透露出促狭的笑意:“我背娘子回去?”
说罢不等她回应便转身将她背起来,还往上颠了颠。
阿厘赶忙勾住他的脖子,嘴里却喊:“放我下来!”
周琮步伐不大,走得很稳,没理会她的口不对心。
果然,没几步,她便放松了身子枕到他颈间,寻到了舒服的位置。
开始漫无边际地闲聊:“我回来时夫君在写些什么呀?”
“当下见闻罢了。”他踩上木梯,忽然提议:“阿厘帮我整理成册罢。”
阿厘惊讶地抬起脑袋:“我?我不会呀……我哪能做得好这个呀?”
“无妨,我教你。”他单手托住她的肉臀,推开门进屋。
隔着衣料,阿厘却觉得他的手掌很热,或许不是他的手掌热,是她自己在升温。
有点心不在焉:“为什么要让我来呢……夫君知道我不喜欢做功课之类的。”
进了卧房,周琮将她放在床榻上,走到桌旁,将之前写到一半的文章归置好:“我只是觉得,整编成册,你我的姓名同在其上,若书能传世,是为幸事。”
阿厘一下子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了,忙撑着床坐直:“那让我来罢!我也想跟夫君一直在一起,没准等我们百年之后,还可以寓居在书页上,长长久久地做一对鬼夫妻!”
周琮失笑,方欲言,便猛然开始咳嗽,愈演愈烈。
心语
心语
周琮弯腰低头,扶着桌沿,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半,不见停歇。皓如白玉的脖颈变得通红,青筋凸显,转瞬间手中的帕子洇出了点点暗红的血色。
阿厘急得团团转,去找洪桂生开的药。
洪桂生嘱咐过那药不可频用,加之这阵子周琮没再犯疾,阿厘一直没动,可当下去看原来那处根本没有药盒的踪迹。
翻箱倒柜的声响掩盖在周琮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阿厘的心也跟着后面的声声动静一齐颤动。
“周琮你等会……你别急……”她抖着嗓子,不知道是再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待终于找到那锦盒赶紧拉开,却是一惊。
乌黑的块状药材,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不到。
可明明上一次在杜宅吃过还有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