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稚进了祠堂,香火气悠然袭来,而阮松,就端坐在轮椅上,见他来,挥退屋内一众人,亲自替他点了香,唤他上前祭拜。
“阮榆可带你来过祠堂?”
羊稚摇头:“未曾来过”
阮松轻笑一声道:“无长辈在堂,名不正言不顺,他若是想,许是要在阖家团圆之时带你入祠,告祭先祖,告知亲人”
羊稚口舌打结,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规规正正的立在一旁,仔细听着阮松自后向前,一一向他介绍牌位上的先人。
阮家人世代为将,先祖是跟着开朝皇帝打江山的出色将领,如今香火绵延五代,数不清的忠烈战死沙场,除去先祖,就数阮榆功绩最盛,攻下辽阔的北疆地域。
“小六是最有出息的子孙,他的亲事该是故去的爹娘叔伯最挂心的,我作为家中长辈,要对小六的终身大事多做操劳,如今他既已认定了你,我也该引荐你前来相认,你再上前一些,和先祖说一说你和小六,再敬上一杯酒,祈求先祖庇佑”
羊稚接过酒,语气慎微:“晚辈羊稚,小字闻几,父亲为忠正人士,母亲亦身家清白,祖籍柳城,民风淳素尚简,我与阮榆……年幼便相识,互留信物,分别后,我钦慕他数年之久,于今年五月重逢,缘起时情已深,我……我是男子,男子与男子,似乎违背世间纲常,可情之一字,本就不能规理道说,我与他之间,与一般男子交往实在不同,爱慕情愫,不能自控,不能自抑,一切皆顺之自然,望先祖在隔世,能容得下这份情意,成全两颗赤诚之心”
羊稚深深磕了三个头,将清酒洒在地上,溅起几许,隐入羊稚灰底金线的靴中。
阮松面色煞白,忍红了一张脸,他颤着手拿起酒杯,强撑着递给羊稚道:“喝了它,这礼就当成了”
羊稚一饮而尽,滚辣的凉液烧着吼,他眸中湿润,真心祈愿能和阮榆携手一生。
阮松见他将酒喝下,喘了口气,挣扎着跌下轮椅,羊稚听见响动,连忙上来扶他,阮松匍匐在地,将羊稚挥开,佝着背爬到席垫上,扣着头哭道:“孩儿不孝……”
阮松失态痛哭,吓得羊稚惊慌失措,阮松撑起手臂,仰面瘫在地上,将手指狠狠指向羊稚,说道:“你……是你让阮榆忘记了阮家家训,国家大义,他是吞没北疆的朝国勇将,如今又奉命铲除东乘邪教,本已胜券在握,可是那个混账为了你,为了你爹,居然弃湘南百姓,弃家国于不顾,孤身一人入了贼窝,只为把羊房换出来,我派去跟在他身边的人给我传了信!精骑军群龙无首,步步退却,又被贼兵趁夜偷袭,死伤过万,即将倾颓!”
羊稚周身冷却,耳中除去阮松的声声哭吼,全是一阵一阵的轰鸣声:“不,不可能……”
阮松骂红了眼:“此事过后,举国百姓都会唾弃他,唾弃我们阮家满门,一朝忠烈,一朝佞!你还祈愿先祖容下你们,你们两个,一意孤行,只做些荒唐行经!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羊稚茫然落泪,猛然觉得腹中绞痛,再也喘不过气来,他眼前开始泛起黑点,目光涣散游离,落在他刚刚喝的那杯酒上。
阮松凄惨一笑:“东乘教手段荒唐,若是小六命丧贼手,我迎了他的牌位回来,也遂他的愿,将你的牌位放在阮家祠堂,以小六嫡妻的身份,这是你应得的,你也安心去吧!”
羊稚眼角含了一滴泪,再也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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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冬日良品
大业渠,为前朝旻皇帝开凿的运河,此运河自京郊沙江起,直通湘南。
河渠之上,阿四持着浆,浆推着河水,载着一方小舟悠悠荡荡得往前驶去。
南下之途逐渐回暖,紧密的风携着梅香扑来,阿四闻着花香,也察觉不到手臂的酸硬了。不多时,季揉云从舟棚里出来,要去接阿四手中的浆。
“不必不必,我倒不累,你再进棚里歇一歇吧”阿四连忙摆手,劝揉云去歇着。那日,大公子骗少爷去祭祖,谁知竟然在祠堂中让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