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生怕是将顾清给抱疼了,只是轻柔揽着,又伸手去抚他软软的发,发丝里藏着细碎的沙。
“怎么了,清儿你同我说,你同我说好不好?”
顾清眼里依旧都是眼泪,皱了眉,切切问道:“子霖,是不是清儿没有以往好看了?”
沈璧瞧他身上穿着的崭新白衫,轻声道:“清儿什么时候都好看。”
“那子霖为什么要这样对清儿?”
“如何对了?”
“子霖对我这样客气,就好像、就好像不要清儿了一样,明明,清儿和子霖都有结婚证的,我们,还有心心和安安不是一家人么?”
沈璧忽哽住,将手覆上顾清脸庞,苦笑一声,“你这些年来去过哪儿,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你带着孩子吃了多少苦,我从不在你身边”
“可清儿也不晓得子霖做了什么呀,子霖吃了多少苦,清儿也不在子霖身边不是么?子霖这样对清儿不觉得不公平么?”
沈璧一愣,又被顾清拉进了屋里。顾清叫沈璧坐在炕边,自己去打了凉水,又去拿了皂子和刮刀,小心给沈璧刮着胡子。
“子霖,你若想知道清儿做了什么,清儿说给子霖听,不过子霖也要说给清儿听。”
顾清认认真真给人剃着下巴,沈璧一抬眼,就和窗外念安的眼睛撞在了一起。沈璧趁着孩子们不备,在顾清脸上落下了一个吻,稍纵即逝,目光再交汇时,他还是念安心里特别特别厉害的特别特别正经的当军人的爹爹。
顾清被这一吻撩得心都软了,抓着沈璧的手也在他脸上亲了亲。
村口的黄狗叫了几声,夜幕降临。
帘子那头睡着念归和念安,帘子这头睡着顾清和沈璧。
念归和念安早就睡得四仰八叉,顾清撩了帘子,过去给两个小娃娃拉了被子。
还没往回缩就被人先捞进了怀里,顾清被人捞住了痒痒肉,抵住了沈璧的肩膀,咯咯笑了起来,还要打两下,怪沈璧不知轻重。
为了不惊扰孩子睡觉,顾清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声和沈璧说着话,从橙儿在纽约开了个小餐馆到他们回到林安后做了些什么,沈璧听得极认真,忽见顾清畏缩了一下。
沈璧问道:“怎么了?”
“清儿将子霖送清儿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地契也交了,给做避难所了,子霖,你会怪我清儿么?”
沈璧开着玩笑,说道:“完了,如今变成穷光蛋了,只能叫清儿养着了。”
两人笑了半天,顾清微微撑起身体,说道:“子霖也同我说。”
沈璧一一将这些年的踪迹说给顾清听,顾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发笑,又能接的上话。沈璧故意停下一段,没想到顾清真还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顾清说得眉飞色舞的,过了会儿才发现沈璧微微翘起的唇角。
顾清睡在炕的另一头都有些小,挤上一个沈璧后更是没什么位置,两人只能紧贴着,就连细小的震荡都能传达到对方心间。
顾清有些羞涩,十指尖尖拽着沈璧衣襟,“柳副官帮过我们许多。他偶尔会过来坐坐,和我讲你的消息,他说你总是在外面,他亲身见到你的机会也少。还有,有时会传来你的消息,说你打了胜仗,不过我也不晓得是不是你,或想着,是子霖也好,是他人都好,只要是胜仗就好。”
柳尽欢在沈璧之后来汉中,做了文职工作,他说的不假,八年间与他应当也只见了两三面,却没听他提过顾清。想到这里,沈璧皱紧了眉头。顾清解释道:“我教柳副官这样做的,子霖从来是做大事的人,清儿不想叫子霖分心。”
“子霖替大伙守着大家,清儿替子霖守着小家。”
顾清轻轻说着这些,就像是在说些寻常的家事。
沈璧未忍住,碾上顾清唇,吻着经年的爱人,夜里溽湿难熬,躯体紧贴发汗,顾清先逃开,低喘着气,用手捂住了沈璧的嘴,闪躲,“孩子还在。”
沈璧却揽住顾清后腰,问道:“那外头会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