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无觉,柔顺似流云般的乌发上落了几朵槐花,倒成了恰到好处的妆点。

“啪嗒”一声,一朵槐花落在了书页上。明雪芽眼神微动,鼓起嘴,将落花吹去,翻到了下一页。

这书是巧目巧闻替他出宫买来的,在京城也算是十分有名,是一位足迹遍布天下之人写下的这一路上的奇闻异事,很是趣味。

在树下看书入了迷,直到午时,殿内布好了膳,巧目来请,长公主方掩卷起身。

铜雀宫的膳食与帝王同厨,与寻常宫妃或公主不是一个规格,长公主抚着鬓发入殿,指着主座的椅子道:“谁准你们摆这么宽的椅子?换把小的。”

纤纤玉手又落在桌面:“还有,只留一副碗筷,这副撤了。”

等人将椅子穿成只容一人坐的窄椅,桌上独留着长公主专用的金碗,长公主才施施然坐下。

不过夹了几筷子,宫门处便传来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身影步入视线,明雪芽当没看见,低头啜了口雪蛤汤。

忽的身体一轻,长公主被人掐着腰提起来,皇帝将人抱坐在腿上,硬是一同挤在了一把椅子上。

长公主一坐下去,便嫌他哥哥腿上肌肉太硬,没软垫舒服,挣扎着要下来:“这是我一人的位子!谁准你来的!”

妹妹还记着仇呢,可爱地嘟嘟囔囔,面团似的胖屁股在皇帝腿上扭来扭去。

皇帝纵容地伸手摘去明雪芽头上的落花,不合时宜想起方才在文德殿看过的折子。

登基后的这几年,皇帝几乎不让明雪芽露面,金屋藏娇似的将人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可就是那么仅仅几次的出席,京中不少世家子弟便对长公主一见倾心,几年来不知递了多少求皇帝赐婚的折子。

在京城,还暗地流通着长公主的画像,甚至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皇帝派人将卖画的绑了,砍了头挂在刑场三日,方偃旗息鼓。

想得越深,皇帝的眼神不自觉阴沉下来。他看着他的妹妹,嫩玉生香,春桃拂脸,一张只有享尽了荣华才能如此雪白娇艳的脸。

可若离了只有天子才能给的荣华,公主要如何能适应?定会委屈得直哭。所以只能一辈子留在哥哥身边,非要嫁人,也只能嫁给哥哥。

见皇帝迟迟不说话,明雪芽又不高兴了,皇帝见状回了神,若无其事道:“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朕在文德殿等了两刻钟,长公主迟迟不现身,朕自然要亲自来寻。”

“什么山不山的。”妹妹撇撇嘴,“反正今日是没有你的碗筷的,你要饿便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