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新任的小孩要监督了。
那段日子,就像蝴蝶震翅一瞬,突然被大雨浇潮磷粉而失去方向,惊惶、踌躇,甚至充斥着被真相吞噬的摇摇欲坠的生命危险。
“声声?”
阮姗玉的声音唤来。
宋暮阮抽回神思,才发现脸上冰凉一片。
她笑了,脸颊的笑窝盈满了莹白的泪花。
“妈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很爱你,在乎你。”
她的话音轻轻的,冻住了阮姗玉的动人眸光。
“女儿……”
“再见。”
宋暮阮这一次不再看眼前的女人,甚至主动放开了多年未交握的那只软柔得像慈悦母亲的手。
然后,她趿着咖色小羊皮鞋一头扎进那狭长狭长的廊道,笔直地穿过幢幢人影,朝前方那出口走去。
当廊道右侧渗透中空半玻璃楼顶的第一缕日光,轻轻舔舐她蜷了又蜷的指尖,那温热而轻柔的触感让她失怔。
她想,她的缺口找到了。
自幼,她便讨厌步步为营的掌控,但她却深刻遗传阮姗玉的基因,对于她所在意的人总要掌握最高程度的控制权。
特别是她自己。
曾经,她有稍微改善松懈一点,向周围人学习如何自得其乐。
但习惯已根深蒂固,她改不了,于是一次又一次破坏唯一得到阮姗玉和师父认可的嗓子,裴君湛一次又一次地劝慰她,解救她,她终于成功地摆脱了掌控陷阱,学着与苦难平行相处,顺着命运溯流,但
她遇见了萧砚丞。
他大张旗鼓,来势汹汹,他说他爱她并给了她一根驾驭他的长线,自此那股压抑已久,与基因绞合成一体的掌控欲如海浪灌溉了她干涸已久的身体。
她的缺口蠢蠢欲动。
她深刻以及极度地渴望,用双手用唇齿用整颗心紧紧咬住那根线,一如阮姗玉幼时对她那般。
可
她害怕爱上萧砚丞,她要盖住那缺口。
盖住那个名为“爱的高度集中专权掌控”的缺口。
盖住,过去的迷你版小阮姗玉。
“嗡嗡嗡。”
来电响起。
宋暮阮定住,看着眼前一米不到的廊道出口,出口明亮而喧闹,衔接着外面宽敞中通的挂号大厅。
清了清喉咙,她接通电话。
试图稳住的波动声线在对方的拥腾背景声里显得十分渺小淡邈。
“萧生。”
“在哭?”
一道关切的醇冷声音通过无线电从听筒传来,她瞬间被电软了力,垂下脑袋,左眼默默坠下一颗泪。
“我想你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
他的冷感声音依旧夹杂着不合时宜的喧哗,一并抵入耳窝里,却自顾剥去了那道哗音外壳,露出里面的一种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游离的近如枕边呢喃的抚慰。
宋暮阮惊愕抬头。
下一秒,迎面而来的一腔充满日光香气的胸膛撞了上来,撞上她满是泪痕的冰凉脸腮。
是一次收着力道,意外美妙的轻轻撞击。
“呜”
她任由自己嵌进里面,任由自己贪婪汲取他的体温,任由自己像个小孩在他怀里放声哭泣。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剥落自持多年不容低头的,在人前矜持优雅,如旧时既往地做璀璨千金的自我掌控。
萧砚丞眉头发皱,皱得像是拧不开的线结。
少女的香玉双肩在细细打颤,他爱怜地用胳膊护住,在她玫瑰褐调的发顶重重落下一吻。
“声声,我一直在。”
“我知道,我知道……”
额鬓拱着他的坚实胸膛,宋暮阮喃喃又喃喃。
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一个尖角的缺口心脏正在对着眼前的男人细细颤抖着。
虽然他自始至终都让她深刻知道,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