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期待能与这个高大健硕的姐夫说些什么的,可真到了眼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呆呆地望着,讷讷地叫“姐夫”,头顶却突然一重,原是杨绪把手放在他头上,很生疏地揉了揉,笑了笑,“嗯”了一声,那是转瞬之间的事了,晏晏还没觉察出被人摸头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杨绪就收回了手,又从衣兜里掏出来几块饴糖给他。
那是晏晏平生第一回从年长于他的男性这儿得到温情毕竟晏晏母亲很早就做了寡妇了,他连父亲的影子都没见着过。
一直到杨绪走晏晏都还没回过神,还是阿姐从他手里拿走一块饴糖拆开送进嘴里才让他重回现实世界,想为杨绪说几句好话,“阿姐,姐夫人很好的。”
“几块糖就把你收服了?以后给点甜头也就傻傻地往上靠喽?”没想到阿姐却嗤笑道,“他人再好与我有甚么关系呢,我又不喜欢他。”
又抛出一句出格的话来,“我看你挺喜欢他的,你也有女人的东西,不如你嫁给他?”
阿姐不满意这个从小立下娃娃亲的未婚夫晏晏一贯都知道的,谁料到竟不满意到这样的程度,晏晏愣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倒是母亲急匆匆地走来,横阿姐一眼,“你个臭丫头说些什么呢,和谁过不是过,更不用说姓杨的那小子是我们村最能干的了,嫁给他难道还有苦日子么?我知道你不满意,要是你能找到更好的也就随你去了,现在就将就将就吧……”
话里话外,虽然有教训阿姐的意思,但却并不是不可回转的意思,两个孩子里母亲一贯是更疼爱阿姐的,毕竟是个明明白白的女子,无论如何是不愁归宿的,往后不用倚仗家里甚至能为家里带来好处,而晏晏男女两边都不讨好,怕是要在家吃一辈子白饭了,“赔钱货”晏晏不止一次地被母亲当面这样唤,早习惯了。
他们孤儿寡母,在村里确实是需要人照拂的,阿姐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