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利索地从柏殊玉床上滚下去了,十分不放心地趴在柏殊玉床边。

柏殊玉坐了起来,撑着发烫的额头,习惯性给梁水打电话,一连打了几遍,梁水没有接。

好像被人打了一顿,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连温度计都不需要,柏殊玉知道自己又发烧了。明明被欺负的是天街,生病的却是他,柏殊玉习以为常,心情却仍然很差,又因为梁水不电话变得更差。

一般的退烧药物对柏殊玉弊大于利,他需要注射一种特殊的免疫药物,但家里已经没有注射器了。

柏殊玉压着脾气给魏恪打了电话,魏恪刚起床,告诉柏殊玉半个小时后到。

柏殊玉想魏恪来之前再眯一会儿,刚闭上眼,温热的毛巾贴上了他的脸。

柏殊玉一下子睁开眼。

天街蹲坐在他床边,轻轻捂着柏殊玉的额头,“这样会好一点。”

柏殊玉歪了歪头避开,“没用,别碰我。”

天街执着地又贴上来,小声道,“你生病了。”

柏殊玉烦躁地闭上眼,“死不了。”

天街一下子安静下来。

柏殊玉隔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一睁眼,天街蜷成一大团,一声不吭地默默流泪。

柏殊玉微微睁大了眼,“你怎么又哭了?”

天街一边抽泣着,声音含糊不清。

“我不要你死。”

“笨蛋,”柏殊玉无语,摸了摸他扎手的脑袋,“我没死呢,也死不了,别哭了。”

然而天街并不相信,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你生病了,还不让我帮你。”

天街眼里的悲伤真情实感,柏殊玉都忍不住笑了。他无奈地捏了一下天街的脸,“抬头,看着我。”

天街半张脸都哭红了,柏殊玉从床头柜上拿了一颗昨天买的小狗软糖,塞进天街的嘴里。

“你跟我一起生活,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柏殊玉突兀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算了。”

天街不再哭了,有些不解地看着柏殊玉。

“不要只擦额头,帮我敷一下手,”柏殊玉重新躺了下来,把两条手臂留在了外面,“轻一点,我要休息了。”

天街连点头的动作都变得轻轻的。

柏殊玉看了他一眼,“不许哭了。”

天街又点头,眼泪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他握住柏殊玉的手臂,动作轻柔小心,粗糙的毛巾抚摸过因为高烧而敏感的皮肤,像是毛发粗糙的小狗轻轻蹭着。柏殊玉很快陷入了浅眠。

半个小时后后,楼下响起了魏恪开门的声音。

天街比柏殊玉反应更快,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门外。

柏殊玉被吵醒了,他听得出魏恪上楼的声音,拉了一下天街,“你先出去吧。”

天街仍然不肯动,直到他看见了魏恪的脸,紧绷的身体才略略放松了一些,却仍然严严实实挡着柏殊玉的视线,警惕地看着魏恪。

魏恪的声音充满惊讶,“你们两个都病了?”

柏殊玉眯了眯眼,把天街往旁边扒拉了一下,看着魏恪,“什么?”

“天街啊,”魏恪走到柏殊玉床边,精心造型过的头发有些凌乱。他一边笑,一边握着柏殊玉的手臂,动作利索地给他注射了一针,“他发烧了,脸那么红,你没发现?”

柏殊玉这才皱着眉仔细看了眼天街,天街却又紧张起来,借着魏恪掩护,不让柏殊玉看。

柏殊玉脸色冷了几分,“躲什么,昨天怎么和你说的?”

天街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不肯出来,“我没有躲。”

“你到外面等一会儿好吗?”魏恪看着天街,“我帮小玉治病,别担心好吗?”

天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飞快地转身出去了。

“你昨天和他说什么了?”魏恪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柏殊玉身边,看到明显有了使用痕迹的一半床铺,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