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殊玉只会对梁水示弱,作出惹人心疼的样子,可就像他的温柔是假的,梁水的担忧也虚假的让柏殊玉作呕。

他喉头微动,忍下心里的不适,在两人对面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呈月。

“……你找我干什么?”

楚呈月道:“我希望……你能和天街一起,来参加我和水哥的婚礼。”

“你就是要说这个?”柏殊玉支着下巴,瞟过桌上一道道他和梁水一起吃过的菜,胃里翻腾着,一阵阵犯着恶心,他抬眼冷冷一瞥楚呈月,“你好像很关心天街,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楚呈月脸色白了白,轻轻摇了摇头。梁水在一旁道:“呈月在福利机构工作,她也是想帮你,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天街。”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柏殊玉脸色更差了,唇边含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是吗?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他?打他、骂他、虐待他,还是让他一个傻子给我当牛做马,”柏殊玉笑了笑,语气轻快,“他在我这里发生什么意外都不稀奇吧?毕竟我是个神经病啊。”

楚呈月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忧郁,“小玉,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好好对他,像他这样的情况,好好治疗,也许还有机会……”

“不要叫我小玉。”柏殊玉盯着楚呈月,“他在我这里好得很,不需要什么治疗。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直接把他带走,把他当做你和水哥的孩子养一辈子,而不是虚情假意地关心几句,假惺惺地拿他当借口,来让我去参加什么狗屁婚礼。就算你和梁水结婚了,你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明白了吗?”

楚呈月眼眶微微泛红,无助地看了梁水一眼。

柏殊玉也看向梁水,淡淡道:“水哥,是你说要跟我吃饭我才来的,但这顿饭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吃,你走不走?”

柏殊玉这是要逼梁水在他和楚呈月之间做出选择的意思。

“小玉,你别这样,她是我妻子,”梁水看着柏殊玉叹了口气,“我不强迫你把呈月当嫂子,就简简单单,坐下来吃顿饭都不行吗?”

柏殊玉声音发抖,“那我呢!我……我们的十五年算什么呢?”

梁水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水哥,水哥别吵了。”楚呈月拉住梁水,声音有些哽咽,“我……我不太舒服,就这样吧,啊?别逼小玉了,他不想来就算了。”

“是。”柏殊玉冷冷道,“婚礼我会去的,看不到我,大家都会更开心的,不是吗?”

“小玉,你是不是……”梁水顿了一下,艰难地继续道,“你是不是还……”

柏殊玉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转身离开房间。

暮色渐浓,下班时间的商业街十字路口,人潮如织。柏殊玉停在路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猩红的信号灯。

他当然知道梁水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不敢让梁水说出口,不想自己在暗恋了十五年的人面前颜面尽失。

柏殊玉的情感,梁水并非从始至终一无所知。高三的时候,梁水和柏殊玉聊起志愿,柏殊玉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都会留在风城市。

“你的成绩好,当然可以留在风城。”梁水苦笑,“风城没有适合我的学校啊。”

“你不和我在一起吗?”柏殊玉抬头,“你不想?”

“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你和我都要结婚的呀。”

“我不会结婚。”柏殊玉神情冷了几分,目不转睛看着梁水。

“我要你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梁水愣了一下,他第一次从身边这个他当做自己弟弟一样疼爱的男孩子身上感到一股窒息。

一辈子这个词对十八岁的梁水来说,像是判了死刑一样沉重。几天之后,他连招呼也没和柏殊玉打,留下一封信,去外地参加了高考培训。

那一次,柏殊玉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梁水,如果不是梁水母亲突然重病,梁水或许真的打算就这样远离柏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