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疏摸摸被捏红的脸,泛红的眼眶,黑眸深邃,写了可怜,巴巴地央求着淳于烬。

“本来就是嘛,师父也这么说。”

把淳于烬看的心脏漏跳一拍,空落落的,转而又快速跳动,快的就要跳出胸腔。

即便朝夕相处十几年,被这张脸坑了无数次,淳于烬也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答应。

他拉了拉衣角,遮挡神色不自然的地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咳咳,师父有令让你当教主,自然有他的打算,淳于自当遵从师命。”

薛洺疏噘嘴,哼哼唧唧,哭唧唧的控诉,眼看着就要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要掉下来。

咬着下唇:“阿烬,你变了,以前你事事都顺着我的……”

娇柔可怜的模样完美的激发了淳于烬的保护欲,本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感情,此刻更加汹涌。

他猛然站起身来,动作太大,袖口打翻了桌上茶杯,杯中剩下的半奁撒了满桌。

顾不得茶水落在他从来都一丝不苟的衣裳上,连忙转身。

“我,我去前面招呼客人。”

落荒而逃。

跑出好远,才逐渐慢下脚步,背靠在薛洺疏屋外水潭边的柳树树干,双手捂着跳的快要失律的心脏,远远的看着薛洺疏半掩的房门。

脸色潮红,拉着宠溺的微笑:“还是这么爱使坏。”

薛洺疏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这张脸还挺好用。”

又侧颜看着虚掩的门,门外柳树下的影子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离开。

他单手托腮,端了茶杯,小嘬一口:“经不起逗,一点都不好玩。”

灵堂前忙的热火朝天,名义上的教主薛洺疏避而不见,众人都当他年少失怙,伤心过度,并不苛责。

实际上的薛洺疏丝毫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在华不注山巅无所事事,闲散的东游西逛,无聊的拿着鱼竿,往后山涴水垂钓去了。

…………………

上清派行止居士司马承祯与梁老神交已久,骤闻噩耗,也无法超脱生死的羁绊。

自然而然的,从不应酬的司马承祯亲自带着唯一的嫡传弟子莫怀章,率领上清派的一众修士,登门吊唁。

司马承祯在灵前敬香,碰到凤阁鸾台宗的白蔹子一脸哀伤的带着弟子前来。

老友相聚,一时打开了话茬,叙旧怀旧,絮絮叨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莫怀章识趣的带人离开,去往客房,留下司马承祯与白蔹子叙话。

等安顿打理好,莫怀章百无聊奈的在圣神教闲逛。从来不好热闹的他避开人流,有目的性地往华不注后山去了。

鹊山侧峰华不注,平地突起,景色壮美。

单椒秀泽,不连丘陵以自高;虎牙桀立,孤峰特拔以刺天。

青崖翠发,望同点黛。

围绕着华不注的涴水又被称为“鹊山湖”,远远望去,华不注像在水中含苞欲放的一支荷花骨朵。

莫怀章闲适地顺着涴水,逆流而上,看泉水叮咚,清可见底,水中藻荇交错。

水流平缓处,积攒了不大不小的水塘,小荷才吐芽。

放眼望去,翠峦叠嶂,他诗兴大发:“兹山何峻拔,绿翠如芙蓉。”

涴水边斜倚的大柳树,树干粗壮,怕是三五个人都抱不过来,也不知在这里多少年岁。

棕黑粗粝的树干写着岁月的痕迹,柳枝吐出嫩翠,长长的柳枝在水流中起起伏伏,几朵柳絮随风飘舞。

银腰衣靛,温文尔雅,容貌出众的莫怀章有着与年岁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但也抵不过年少,终究带了几分少年稚嫩。

长身玉立,于树下站立了。

孑然一身。

华不注的翠竹终年常青,涴水岸边的空地上,少年手握一条细竹竿。

挽着精彩的剑花,平地而起,御风而下,把地上的尘土激起一圈圈涟漪。

似乎又有一点嫌弃,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