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话音从结界上方传来,好似穿透了整个结界,话音刚落,结界内的人声停止了。
可是眼珠却在疯狂转悠,仿佛慌不择路的无头苍蝇一般的撞击在眼眶,让白色的眼球渐渐染上血色,眼珠在鲜血里转悠,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音不绝如缕。
织颜大声问:“是谁?”
极目之处,除了漫无边际的眼球之外,再无其他。
听着声音,傀儡们仿佛受到了封诰,从四面八方涌现,汇集成巨大的眼球,极近距离的凝视着几人,又眯缝着,似乎带着笑意,蓄势待发一般。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不远处出现一张半人大小的裂缝,滔滔的流水声混着从容不迫的诗句声音,从裂缝处传来,织颜想也没想的揽着快要被折磨疯癫的陆英往那边跑去,毫不犹豫的说:“跳!”
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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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9 引路之人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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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离开了那明晃晃眼珠包裹的结界,正在连通黄泉与彼岸的黄泉川岸边,织颜把陆英放在地上,帮她调理真气,沈玄末手握长剑,四下观望。
烟青色的薄雾笼罩了黄泉川,河水从氤氲雾霭缭绕处流出,缓缓的走向雾沉沉的远处,夜色在水面上泛起波光粼粼,摄人心魄。
莫怀章坐在岸边,阎庄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椅背,长枪飞雪悬在一旁,警惕十足。
岸边停靠了一艘小船,船舱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刺猬,舱下挂着一盏宫灯百合,昏黄的烛火在昏暗的夜色中就像是黄泉的眼睛,带着氤氲的余光,顺着河水的川流不息,在船上左摇右晃,划出残影。
船头躺着一个人,穿着若草色短褐,腰间环着三条竹篾,挂着一方竹篓,双手放在脑后做枕头,一方斗笠遮了半张脸,嘴里叼了一根芦苇,翘着的二郎腿脚尖来回晃动,怡然自得。
“魂是柳絮吹欲碎,绕天涯。”
“啐……”
他吐掉嘴里的芦苇,坐起身来,将斗笠从头上拿下来,曲起右腿,右手臂放在膝盖上,说不尽的不羁与潇洒。
一张金色的蚕丝面具绘着忍冬纹,将他的脸遮了大半,只留下左眼和额头还能勉强让人分辨是人的皮肤,却着实让人看不分明。
他带着笑意的扫视岸上几人,若有趣味的说:“在下受托前来为几位引路。”
织颜戒备的说:“即为受托前来,又为何故弄玄虚,不以真面目示人?”
引路人不满的说:“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又拿着斗笠往身后的船舱敲了敲,示意织颜看那挂着的宫灯百合。
“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惜了一双眼睛当了摆设,瞎还是文盲?这么大俩‘百妖’没看到?”
一句话瞠的织颜只想上去掐死这不干不净的嘴巴。
移形换影,那人已经站在莫怀章跟前,也不知何时从他身上拿走了那一柄折扇,自顾自的打开扇了扇,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单手撑着轮椅,用扇子挑起莫怀章的下巴。
看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如纨绔的浪荡子一般,调戏到:“啧啧啧,这病弱易碎的模样,活脱脱的病西施了,正对小爷胃口,不如做小爷的男宠,何如?”
在座几人皆是心惊:怀章公子乃山中高士,高山仰止,温文尔雅,优雅高贵,修为又高,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登徒浪子也不敢造次。即便是现在修为穷途末路,也是不怒自威,又有孤直公随行护佑,这人是何等的胆大,竟然如此口不择言?
阎庄正要发作,莫怀章抬手制止,就着姿势看向那人的双眼,仿佛还真就认真考虑了对方的建议,略带了些遗憾,缓缓回道:“或许阁下以真身示人,本君会考虑考虑。”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织颜几人大跌眼镜:别说怀章公子,就算是任何人被如此侮辱为禁脔男宠,都要将那人狠狠修理一番。
几人默默在心里点赞:怀章公子涵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