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胖的大娘,花白了头发,挎着装满果菜的竹篮,笑着迎上来:“莫夫人,好些日子没见你,也不来我家坐坐。”

藜夫人客气的笑笑,寒暄道:“哎哟,我说今天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是要遇到王婆您呢。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的很呢!这不,乡下来了亲戚,趁今夜月圆血祭,带他们出来见识见识。”

“快,叫‘王奶奶’。”

三个人都毕恭毕敬的作揖叫了。

“他们两个也就罢了,这个小伙子,好俊俏的模样,瞅瞅这双眼睛,这下巴,和你一模一样,是你儿子吧?”

王婆拉着莫怀章看了又看,捏捏手骨,频频点头:“是个骨相奇佳的好孩子,定然前途无量。”

藜夫人把莫怀章撇到一边,拉着王婆的手,热络道:“承您贵言!”

又苦涩道:“他呀,打小身体不好,村里的主祭说是没有母子缘,必得寄养在别处才好。我呀,盼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盼着他成年了,才敢把他接来看看。

这明显触动了王婆的女性,拍拍藜夫人的手背,满脸同情:“可不是,这孩子啊,就是母亲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牵肠挂肚,不心疼的呢?”

藜夫人点点头,说:“可不是。”

喜极而泣,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动情道:“嗨,我也不求他什么前途无量,只希望他平安顺遂就好!”

两个妇人寒暄了好一阵,才道别了。

薛洺疏从来耐不住寂寞,见两个妇人聊起天来没完没了,自己拉着淳于烬和莫怀章在街市闲逛,尽得魔界风情。

看藜夫人落单,凑上来问:“原来夫人姓莫。”

藜夫人但笑不语,看了莫怀章,转而说:“月圆之夜的血祭从傍晚开始,直到深夜血月高悬为止。魔界贵族可以进入祭祀的石台观礼,寻常魔族只能跪在石台的夯土墙外,听着响彻行云的哭喊声,顶礼膜拜,祈求祭祀上达天听。”

“血祭的当晚,白城彻夜狂欢。普通魔族会在街市狂欢后,结伴去夯土墙外跪拜。”

“怪不得这么热闹。”

薛洺疏用手肘戳戳莫怀章,笑问:“师兄,你看像不像元宵节的洛阳城?”

又把莫怀章往藜夫人跟前推,捂着嘴笑:“快让你娘带你去买花灯、送水灯祈福!”

莫怀章有些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说:“别淘气。”

藜夫人摇摇头,摊手说:“我说便宜儿子不好找吧。”

说着,两个年轻人走过来。

“师兄!”

原来是圣神教的弟子,穿着普通的衣裳,吃了金兀果,混在人群里。

淳于烬点头,带着他们走到一旁无人之处。

看着他身旁陌生的面孔,问:“这位是?”

那人介绍说:“这是长生门的王歇师兄?”

王歇俊朗高挑,就算穿着简单的魔族衣裳,也自有一派风流气质。

他神色沉重,拱手道:“见过淳于师兄。在下乃是长生门弟子王歇,奉家师之命,与数十位师兄弟追踪魔灵而来。不料在魔界中了埋伏,只有我一人逃脱,被贵教师弟所救。”

淳于烬从草灯那里知道鬼桀中有其他门派的修士,并未多作怀疑,交流信息道:“我们查到贵派与其他宗门修士都被关在鬼桀。”

王歇义愤填膺,双手握拳透爪,咬牙切齿,言辞恳切:“在下修为卑微,幸得门中师兄弟庇佑才捡回一条命,苟活至今。贱命一条不值一谈,只求淳于师兄看在家师面上,救我师兄弟。”

淳于烬本就没有想过放弃,他看着眼前这人,举止大方言谈得当,更有一腔热血和正义,赏识油然而生。

他点点头,承诺:“淳于定竭尽所能。”

又问向一侧的弟子:“可准备好了?”

那人点头:“一切皆已妥当,只待魔族将修士幼童们送鬼桀送到祭台,打开九州轮转隙。”

淳于烬点头,示意他们一切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