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积攒多日的雨水把浑身淋得湿透,任由泥浆把浑身沾染的脏兮兮,任由薛洺疏满腹怀疑却佯装的相信他。

心疼的看着薛洺疏默默流泪,不忍苛责:这些年来,只为了让镇长夫夫一尝儿孙之乐,便装傻充愣只当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孩子,一装就是二十几年。

玄门之中,如此重情重义、坦荡随性、有恩必报之人,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

可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样干净玲珑的人,要被迫卷入炉鼎这样世间最为肮脏之事中?

上天作何如此不公?

“来了。”

薛洺疏浑身湿透,靠着墙壁,冷冷的看向院子门口。

一道火龙从远及近,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魔头薛洺疏在这里!”

一声吆喝,狭小的院内涌进好些人,都手着法器,整装待发,厉兵秣马的将薛洺疏和莫怀章二人围堵在单薄的墙壁边,不怀好意,又跃跃欲试。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为首之人飞袍鸱吻,身材矫健,面若桃花,眼角一颗泪痣,魅惑阴柔。

身后紧跟了一个好生俊俏的男子,束发戴冠,满脸愤懑,也是一身飞袍鸱吻,和那一身邪气,当真是好不协调。

雷电已然停歇,滂沱大雨早已经偃旗息鼓,细雨如丝,密密麻麻的从天空落下,在地上的积水上点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大约二人修为不俗,雨水顺着二人身边形成的淡色光晕而下,并未有半分濡染。

薛洺疏漫不经心的拉了拉马尾,一改之前的稚嫩,带了几分轻蔑,说:“原来是长生门大弟子姬乌金大驾光临,大兴镇这番灯火通明,称得上是熠熠生辉。”

又转而对淳于烬责备道:“阿烬,你不好好在鹊山照顾本座的玉簪花,出来做什么?”

淳于烬自然是一派义正词严:“魔头,少废话,我本就是长生门弟子,有感于姬师兄恩情,才假意投身你这魔头门下,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揭穿你这魔头的真面目?”

薛洺疏好笑的看着他,言辞犀利的问:“哦?倒是不知本座到底做了何等恶事,需要你这正义之士来揭穿?”

姬乌金抢过话茬,控诉:“杀人放火、掳人妻女、争夺功法、私练秘术,无恶不作。”

薛洺疏深知不过是欲加之罪,便不急不忙的反问:“杀人放火,何时何地?掳人妻女,掳的谁家妻女?争夺功法,本座争了谁,又夺了何物?至于私练秘术?”

他眼中阴狠,睥睨道:“本座练了何秘术?又干你屁事?”

姬乌金正要反驳,薛洺疏打断他。

继续说:“本座终日与狼打交道,到头来竟然养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畜生,只是不知道本座脚下的狗好用不好用,怎道姬乌金你这堂堂长生门大弟子夜里出门还带着他。”

他脸上泛着恶心,说:“阿烬身量纤纤,这身衣裳也不知是临时拿了谁的穿?”

言下之意直指姬乌金与淳于烬二人媾和,虽然玄门中双修媾和之事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薛洺疏也并未点破,人群中也有人窃窃私语:“白日里那淳于烬似乎确实穿的不是这件衣裳。”

却被身边的人呵斥,拼命的使眼色,佯装正义的说:“少被魔头带乱了思绪。”

淳于烬得了机会,便一盆脏水毫不客气的往薛洺疏身上泼,装的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在众人跟前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直把一旁的薛洺疏看乐了,把莫怀章看的眉头紧锁,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在下出生长生门,一心扶危济困,尔雅君子,在圣神教忍辱负重这些年,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多次暗度陈仓,从魔头薛洺疏手中救下各家师兄弟。”

他摇摇头,说的恳切极了:“但才疏学浅,人微言轻,实在是蚍蜉撼树。此番魔头竟然以整个大兴镇百姓性命为蛊,炼化魔功,此刻若不能阻止,等魔头魔功练成,玄门劫数难逃。”

一旁附和者众多,不约而同,声音震耳欲聋,到底有几人是真的伸张正义,又有多少是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