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顾不得面子和礼教了。

身体和海绵接触的瞬间，布料上沾染的、属于她的气味就钻进了鼻腔，像是什么东西终于回归了身体，德雷亚斯控制不住地长长叹了口气，困倦快速上涌，裹住了四肢。

他的生活，好像已经有了一部分被迁移到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和她融合在一起，难以分开。

身边的沙发凹陷下来，她的温度传了过来，德雷亚斯忍不住向那边靠了一下，忍着铺天盖地的困意，嘱咐她：

“一会...等傍晚，你去试一下后天要穿的衣服，我已经约好了....”

“这些都是什么？”

女孩却打断了他的话，她抖了抖手里的文件：

“你给我这些干什么？”

瞌睡顿时飞了大半，德雷亚斯抬头盯住她，观察她的表情。

...她还在生气？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确实格外不开心，淡色的眉毛拧成一团，看起来想给他一拳。

“我有外界的身份。”

Panboo强调，她大概看出来了，这些是给她伪造的详细身份，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需要这些。

果然还在生气。

德雷亚斯在心里轻轻嘀咕了一声，进入这个房间后，看到她之后，他心情莫名好了很多，难得耐起性子，哄她：

“我后天会带你见见朋友，这些东西....他们说不定会问到。”

“你要大概准备一下。”

“可我不想参加酒会，也不需要这些。”

Panboo把文件放回茶几上，没再多看一眼。她最讨厌人类的聚会了，吵吵嚷嚷，挤挤挨挨，她光是呆在人群里就觉得头晕目眩。

“...你...”

德雷亚斯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发痛，他强压下脾气，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起身：

“你难道不想见我那些朋友？”

这不是她期待的吗？在他的圈子里，向所有人展示她的身份，宣扬他对她的特殊对待。

Panboo起身的动作一顿，忽地转头，盯着他：

“考斯滕会去吗？”

德雷亚斯强装温和的表情一滞：“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此有针对性的提问，敲得他心里警铃大作。

她难道又看上考斯滕了？她才见过他几面？那家伙哪里比得上他？难道她更喜欢那种类型的长相....

他还在胡思乱想，Panboo就重新拿起桌面的文件袋，翻看起来：

“那好吧，我后天和你一起去。”

她忽然意识到，酒会是个绝妙的、收集相关消息的时机，不管是关于加布里埃尔的，还是阿尔伯特家的。

那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Panboo低着头，开始一张张查看那些假证明，身边的人却忽然凑过来，像是不经意似地，半边身子都和她贴在了一起。

他很少这么主动亲昵她，她昂头，对上德雷亚斯近在咫尺的脸，他眼皮微垂，蓝眸没有平日那么锋利，吐出的话却莫名带着刺：

“...考斯滕不去的话，你就不去了？”

“去啊。”

她认真回答。

德雷亚斯似乎还算满意这个答案，他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头垂得更低，试探性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她没有躲开，只是一页页，细细看着那些他准备好的资料。

他便放松了身体，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上。女孩的侧脸占据了大片视野，浅色睫毛眨动着，德雷亚斯觉得心里有点发痒，又有点轻飘飘的。

他用着古怪的、对脊椎极不友好的姿势，窝在这个小小的沙发上，甚至连腿都被茶几挡着，伸不直。

可他却觉得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一觉，他没有做梦。

整整一周，每天晚上都睡不超过三个小时，白天又要忙着和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