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利一愣，看着克力斯的断指，好像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目光沉沉。

跟随在阿加利身后的海盗们被两人之间堪称“和谐”的氛围弄糊涂了，不是说好了素有旧怨吗？怎么还聊上了？他们可都连家伙事都抄好了，就准备干他丫的了！

“好了，阿加利，我的朋友。我只能为你护航这么远了，余下的路你还是自己走吧。别忘了，如果有什么惊天发现，可不要吝啬于向你的老朋友我，施舍你的好意。”

克力斯似模似样地行了一个脱帽礼，一瞬间，他绯红的头发在海风中肆意飞舞起来。当他直起身时，毫不留恋地回头，对身后的海盗们大声说到：“启程了，勇士们！向东45度，为了荣光，去征服海洋！”

血腥玫瑰号上的船员似乎早就对克里斯的行为见怪不怪，一声不吭地执行命令。

两艘船只终于结束危险的并行，缓缓分开。

大副乔戈里终于松下一口气。在他心里，能够避免正面冲突，当然是比火拼好得多。

“船长，咱们回去？”

阿加利挑眉，说：“不，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

“克力斯为人狡猾，最善于花言巧语麻痹人心。他未必会真的离开，我们沉不住气，反而容易叫他捡了便宜。”

乔戈里会意。

海风吹拂，阿加利的棉麻衬衣在风中鼓动，更显得他意气风发。他忽然又问：“瞭望员是新来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他发现得很及时。”

乔戈里立刻露出欣慰骄傲的笑容：“是我哥哥的儿子索尔。自从……那件事后，他成了孤儿。不过他一直很崇拜您，说您是最伟大的船长。”

试问哪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会不得意的？阿加利也难以免俗。他扶正了自己脑袋上有些歪歪斜斜的船长帽，刻意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

“让他好好干，到分黄金的时候自然有他一份。”

第3章 一次夜晚的战斗

“嘿吼，我们是勇敢的水手！

嘿吼，我们搏击洋流！

劈波斩浪哟，扬帆起航，

夜晚的风暴，再猛烈些。

巨浪滚滚哟，狂风席卷！

当太阳升起，我喝着朗姆酒睡着了！

嘿吼，记住我是最勇敢的水手……”

欢快的调子弥散在瓦尔基里号的空气里，满载而归的船只前行着，海浪被破开的声音夹杂其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夜晚最容易滋生别样的情绪，更何况预计再有两天瓦尔基里号就会抵达拿骚海盗们的故土与乐园。对于陆地的思念，让海盗们已经开始迫不及待。

当然，夜晚也是危险的保护伞。

在平日里或许可以一眼就发现的事物，潜藏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靠近猎物……

瓦尔基里号的底层船舱。

昏黄的蜡烛照得这里暧昧不明，甲板上水手们的动静传到最下层，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声响，叫人听都听不真切。

那条人鱼依旧颓靡地靠在木桶里，即使这么多天过去，但他的情况似乎没有丝毫好转，甚至身体越来越虚弱。

阿加利蹙着眉，伸手凑到人鱼的脖颈动脉处。触手是滚烫又极其微弱的跳动，弱小到阿加利怀疑一个不留神，它就会永远停掉。

好烫……这条鱼不会发烧了吧。不过，鱼也会发烧吗？

人鱼艰难地掀开眼皮，下意识蹭了蹭阿加利的右手，似乎是贪恋那一丝清凉。

阿加利收回手，改为拍了拍人鱼的脸蛋，试图将他唤醒。

可人鱼昏昏沉沉。

“奇怪，之前你受伤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有发烧，怎么现在伤都好了，却发起烧来了？”

人鱼几不可查地摇摇头，阿加利完全不理解他想表达什么含义。

“该不会是受凉了？不能吧！喂，人类的药你能吃吗？”

这回人鱼是完全无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