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我觉得自己仿佛完成了某个任务般,轻快的走回了家。到了家,我还有点高兴,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但到晚间的时候,忽然乌云滚滚,天色就变了。电视新闻里一个女主持人声色俱厉的说:“现在这个社会冷漠成了什么样子?!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只为自己,不顾别人!”我发愣的看着电视新闻,想这是在说谁?过了一会儿,电视里又出现一个科学博士。科学博士说:“我们这次产品终极测试做了两次,两次都不合格。所以其实这是一个废品,只能报废处理。”两次测试?两次测试都不合格?我完全呆住了。

最后新闻女主持人再次出现:“我们感到痛心疾首,这个社会是怎么了,是病了吗?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的同胞骨肉有温度一点,热心热情一点呢?我们希望事不过三,这样的事件不能再发生第三次了。”关上电视,我半天回不过神来。电视里在说什么?在说我吗?一下子我恍然大悟,原来我遇见老大娘和遇见新疆女人都是师傅给我出的考题,他就是要测试测试我的爱心。可惜的是两次测试我都不合格。那么,怎么才算合格呢?我出了一头的汗,第一次遇见老大娘我就应该陪老大娘一起回她的家,也许老大娘真的找不到她的家呢?还有新疆女人这件事,我也应该一起上救护车去医院陪护小女孩,看她是不是有内伤啊。

想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我以为自己做了两件好事,哪知道两件好事全是不合格的,全是测试失败。我觉得自己委屈,老大娘并不是典型的迷路老人,她知道自己在哪里,也说得出自己家的地址。还有新疆女人的车祸,我能做什么呢?我一没钱,二不懂医学。再说肇事女司机,女司机的女儿,警察,救护车都到了,我一个路人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呢?跟着去了,岂不是有凑热闹,帮倒忙的嫌疑吗?这么一想,我更郁闷了。

我忽然觉得师傅对我很残酷,他对我的衡量标准明显高过正常人,甚至接近于一种超人的标准。按一般人来说,可能帮老大娘打好出租车,帮新疆女人上了救护车就已经做得很好很圆满了,可师傅对我却有更高的要求。我猛的意识到,这种高要求甚至有点反人性。因为普通人做事不会伤害自己的利益,即便是好人做好事,一般来说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但师傅却要求我牺牲自己的某种“利益”来做好事,来帮助危难者,这种标准远远超过对一个普通人的要求。

搞了半天,我又废马达又费力结果证明了自己是废品。我彻底气馁起来,原来自己在师傅的心中这么不堪。所以师傅才说我是个多余的,在这个社会大舞台中我一点浪也翻不起来。我欲哭无泪,我自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好,但在师傅眼中我还是个废物。所以甚至连我写的《凯文日记》都是一篇废文,本质上没有意义。只有那个跟着老大娘一起回家,跟着新疆女人一起去儿童医院的热心肠才是好的,才是真正的神的宠儿。而我呢,实验反复证明过了,我不是神子,我没有那么高的神性,我只是一个神弃之子。

夏末的时候,到晚上会吹一点凉风。这个夏季还是好的,虽然仍然很热,早晚已经凉快了。但我心中的郁闷却越来越浓重,我觉得我受了十年的酷刑,又忙不慌的写了三年的《凯文日记》,最后的结果是我是一个废品,这简直太残酷了。这就好像一件产品在锻造车间里反复的锻造,但到最后的时候,却被日本经理抓起来一把扔进了垃圾堆:“不合格产品!”这还是人活的世界吗,这简直是一个残酷物语。

那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丢人现眼吗?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多么的不堪,多么的没有温度,多么的神性尽失,所以我才活着的?所以我根本是一个反面教材嘛!那个有温度,有神性的热心神子才是真的好人呢,他才应该继承神的事业,开创一片新天地呢!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神子的反衬。我用我的不好我的不合格反衬了神子的温度和神子的神性。所以我只是一个参照物,这个参照物的作用就是用来对比神子,彰显神子的神性浩荡。

回到家,新的焦虑又来了,师傅不会再安排第三次试验吧?要是第三次试验我再不合格,恐怕我真的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