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安排倒也省事,离得近,就在眼皮子底下,翻不出浪花。

沈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吩咐道:“先把他带过来我问几句话,然后你去9栋一单元,我记得有家中医堂,之前姥姥去哪儿抓过药,里面的老中医医术挺高,你帮我把他请过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席先生身体不适,不是应该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吗?卡罗尔犹豫了一下,谨慎的开口:“席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他怀孕了。”沈寅平静地说,脸上没有其他表情。

卡罗尔惊讶地张大嘴,“真的?”

沈寅点点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离开我太久,我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去吧,记着一定要谦虚,请他过来把个脉,看看脉象是否平稳,比折腾去医院更合适,明白吗?”

卡罗尔明白了沈寅的顾虑和考量,立刻肃容点头:“我马上去。”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轻捷迅速地出门了。

昏暗的客厅里,只剩下沈寅一人,没有立刻回卧室,而是坐在带着陈旧织物气息的沙发上环顾着这个狭小而简陋的空间。

天亮了才看清全貌,屋里的东西不多,看上去收拾得也干净整洁,但沈寅不用想就知道一抹上去一手灰,也不是说席容不爱干净,而是这人就在客厅沙发、餐桌、卫生间、卧室这几个地方活动,其他地方他不碰,没弄乱的话看上去是整洁干净的,那就不打扫。

他还不了解席容是什么人嘛。

冰箱里面有菜,厨房的各种调料有使用过的痕迹,可是席容不会做饭,那做饭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客厅的沉寂。

“进。”沈寅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门开了,赵景年被一个保镖“护送”着走了进来,这孩子显然被这阵仗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一进门看见沈寅就飞快地低下头。

“坐。”沈寅抬了抬下巴,指向他对面一张小凳子。

赵景年局促地坐下,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手指绞在一起。

客厅安静的落针可闻,沈寅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赵景年,无形的压迫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赵景年被看得头皮发麻,再也忍不住了,局促地解释:“哥,您千万别误会!我和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我发誓!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去物流园干了个夜班分拣快递!累得要死!回来就碰见您了!我们清清白白的!您……”

“声音小点儿。”沈寅不悦出声。

“哦哦哦,”赵景年连连点头,见沈寅这么关心席容,想来他是有人情味的,于是试图套近乎:“您还记得我吗?就……就对面那个!小时候跟你见过几次,您给我拿过两颗大白兔奶糖呢!”

他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希望能唤起一点旧情。

沈寅微微挑了下眉。

经他这么一说,沈寅不愿意回忆的陈年往事慢慢浮出来了,他记得以前对面搬来了一户特奇葩的人家,一到新闻联播的点就开始打孩子,风雨无阻的打孩子,有时候他正睡觉呢,都能被对面杀猪一样的鬼嚎吵醒。

他那时候特好奇对面是不是住了个魔童,要不然怎么天天挨打?他小时候都没这样。

有一回从小卖部买了包烟回来,在单元门口看见一小孩子蹲哪儿叠卡牌,那小孩刚好抬起头跟他来了个四目相对,沈寅没当回事,检查了一下自己电动车充电情况就打算上楼回屋,没想到这小孩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沈寅觉得怪有意思,想着兜里还有刚刚找零换来的几个糖,就心血来潮把糖递给了这小孩。

“哦~”沈寅恍然大悟,“原来天天挨打的那小屁孩是你啊。”

赵景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时候太皮了。”

真不怪沈寅没认出他,当初看见的赵景年也不过十来岁,脸嫩,都没长开,瘦得跟豆芽一样,跟现在这副已经抽条的挺拔身段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