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要害,站在挤满轮船的港口的裴简惊呆了,耀眼的白炽灯不断从他身上扫过,他单手叉腰想了想,“他不是那个没有背景的小透明了,没必要搞得两败俱伤,何必呢,放过他吧。”

席容闭上眼睛,下颚线紧绷,“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安静了片刻,裴简给他回了句好。

次日正午十二点,与中国相差六个小时的意大利迎来清晨的曙光。

安顿好外婆,医疗团队全权接手她的治疗事宜,等沈寅完全放心之后,卡罗尔便告诉他,先生要跟他一起吃晚餐。

她口中的先生就是沈寅的亲生父亲。

首都罗马能看见最经典的欧式建筑,这里的街道有些狭窄,路上挤满了车,路上的行人全都是高鼻梁大眼睛的外国人。

之前去香港已经是沈寅这辈子能去到的最大的城市,至于出国就更不敢想了。

现在真的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他打心底是抵触的,坐在车里全程都垂着脑袋,满眼抗拒。

卡罗尔为了缓解他焦虑的情绪,不仅将自己的信息素掩藏起来不让他反感,还拉着他用中文跟他聊天,指着窗户外的一些高楼大厦或者古典名胜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普里奇家族名下的产业。

沈寅听完之后压力更大了。

从早上忙到现在,再加飞机还飞的长途,抵达佛里山庄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仅有一丝晖光留在大气典雅的山庄上空,就跟圣母玛利亚头上的光辉一样。

电动大门打开之后,车一路开进车库。

“先生在书房等您。”卡罗尔说。

“呃,”沈寅站在车旁边犹豫不决,手紧紧抓着门把手不愿意松开,“那个,要不你先带我去见见那个孩子吧,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住在家里。”

卡罗尔瞬间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得到许可之后才说:“小少爷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我可以带您先看他一眼。”

“好。”

俩人从车库走进屋里。

里面的一切欧式装饰皆以棕色为主,佣人也都目不斜视地做着手中的活,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的。

席容虽然也喜欢欧式装修,但是他的品味没这么老气。

“来,您这边请。”卡罗尔带他在走廊里拐了两三个弯。

一股猛禽羽毛的腥味夹杂着血腥飘进鼻腔。

这股从未嗅到过的猛禽羽腥强势到让沈寅几乎刹那间就开始分泌自己的信息素想压制这股味道。

“别,您千万不要释放太多信息素,”卡罗尔猛地劝住他,“若是让小少爷闻到同类的气味,他也会立刻释放信息素,他的身体还没好,大量释放信息素很伤身体。”

“喔,不好意思,”沈寅尴尬地抹了下鼻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信息素的释放,这股味道让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他是优质Alpha?”

“是的,”卡罗尔骄傲地说,“半年前才分化。”

六岁的优质Alpha……沈寅沉默了,上次遇见这么早分化的还是八岁的裴简。

除他之外都是优质Alpha……

好痛苦啊!

“先生给他取了中文名字,您可以称呼他余玦,是取自中国《九歌》中的一句诗。”卡罗尔轻声说。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沈寅默念出声,“屈原的诗。”

卡罗尔惊讶地看着他,“是的,真没想到您懂这么多。”

“屈原跟我一个老家。”沈寅对她微微一笑,这句诗的意思是湘君因思念湘夫人而将玉玦掷入水中,据他所知,余玦的妈妈在他两岁的时候离开了。

思念者所思非己,沈寅感同身受心酸不已,此刻格外心疼自己的母亲。

卡罗尔将门推开一半,猛禽羽腥更加浓郁了,沈寅眉头紧锁站在门口,不愿意前进,这套卧室不大,里面的家具陈设跟他看的欧洲历史剧里一样,到处都是腐朽奢靡的贵族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