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接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剃须本是一种不孝的行为,可从前朝起,流行风向变了,倒没有这么严苛,人们开始认为留须会给人邋遢的印象,便有不少人悄然刮起了胡子。
齐瞻月知道赵靖是个极度讲究干净的人,觉得胡须留长了藏污纳垢,脸上也不光净,所以两到三天,他就会传剃须匠来刮一次。
给皇上刮胡子,那是等同于在皇上的面上动刀,内里门道规矩多得能压死人,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活。
按理,今早旭日东升之前,剃须匠就该进园子了,可不想那个老师傅病了,根本起不来,他那个小徒弟倒是来,入内脱了衣服任侍卫检查,然后又光着身子只笼了一件通袍。
可进了含韵宴,请了剃刀仪式,从侍卫手中打开檀木盒,那小伙子哆嗦得厉害,剃刀拿在手里,咣当一声就掉在地上。
那青年本就瘦弱,瘫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只觉得自己大祸临头,毕竟给皇帝刮胡子,有一点出格的动作,那些侍卫都是抽刀人头落地。
赵靖摆了摆手,倒是没想杀他,只是这胡茬是刮不了了,那个老师傅他是用惯了,又是在沁夏园,现下还一时找不到人来替。
他最近本就在烦心各地清查土地改税的事,摸了摸下 那扎手的青茬子,很不习惯,更烦了。
于庆看着那小师傅被领进门时的哆嗦样,就知道今天这活儿办不好,瞧那小师傅年纪比自己的弟弟于喜还要小,动了恻隐之心,忙让人去请了婧妃过来。
齐瞻月到时,室内那剃刀刚刚落在地上。
她了然了情况,于庆替她撩开隔雨气的竹帘,已略低身进去。
一入了含韵宴的暖阁,就看到墙边站了好几个戎装侍卫,把着刀几乎要把那剃须小师傅给围住了,而皇帝大咧咧坐在正中一把椅子上,这种场景,任谁第一次见不害怕?
赵靖看见齐瞻月进来了,神色一下就缓和了不少,正要摆摆手想着轻放,让人把剃须匠领下去打板子就得了,可是忽而又想起,齐瞻月好像对打板子这种事总是特别害怕,嘴挪了挪,居然就这么算了。
那小师傅千恩万谢,得是旁边的太监扶着才从地上挣扎爬了起来。
齐瞻月努力不去看那一排侍卫,压下心中的畏惧,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还在摸索自己的下 ,问到。
“那皇上今天不剃须了吗?”
赵靖想着自己此刻在齐瞻月眼里,只怕是满脸青茬颓废,也不知道在矫情什么,竟然还用手背略微遮掩了一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