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自己也学过君子六艺,且造诣不差,只是自己奏与自己听,终不及碧波清风、品茶听琴的风雅。

于庆想了想忙答到。

“听闻文贵人琴棋书画皆通。”

赵靖哦了一声,想起了这位自己许久未见过的嫔妃,说来去年文贵人刚入宫时,倒还伴驾了几日,诗书文采确实不差,想来琴技也尚可。

“传。”

于庆领命已经去叫人。

半个时辰不到,文贵人就携着抱琴的婢女来了懋勤殿觐见,因是午后最是炎热,哪怕顾着礼仪精心梳理过,那繁复的发髻边还是有了汗水。

赵靖倒没在意,将古谱递给了文贵人,让她弹奏。

文贵人师从大家,技艺精妙,不过将皇帝指定的阙落默看了两遍,又试了几个音,就已能流畅地弹了出来。

那音乐古朴悠远,听来倒确有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的意境。

赵靖吹着风轮过了冰块的凉风,闭上眼斜靠在长踏上,十分惬意。

一曲刚止,他又指了一阙让文贵人接着弹。

文贵人难得伴驾,又在自己擅长范围内,格外尽心,指尖吟猱余韵、细微悠长。

第二曲方至一半,于喜却进来相报。

“皇上,婧嫔娘娘求见。”

只这么一句话,原本在长榻上十分悠闲的男人,登时就弹坐了起来,于喜都被皇帝这反常的动静吓了一跳。

接着赵靖连手也不知放至何处,直愣愣地,连回应都没给于喜。

本正专心演奏的文贵人,没因于喜的奏报乱心神,微微抬头看皇帝的意思,却发现对面上位的人,居然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一丝无措。

于喜还在躬着背,不明白主子爷是怎么了,偷偷看了自己哥儿一眼,得了暗示,才轻轻又唤了一声提醒皇帝。

赵靖喉结上下吞咽了一番,内心没由来一阵心虚,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髻,听到于喜唤他,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看向已被震惊地乱了两个音的文贵人,没责怪,对于喜吩咐到。

“咳……让她进来吧。”

文贵人瞧见了皇帝落于她的目光,甚至读出了其中的意思简直恨不得让她这么个人立刻消失。

于喜出去了,赵靖收回看文贵人的目光,却不知往哪处落,强装镇定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太监回来的快,齐瞻月却没进来。

“婧嫔娘娘说,不知皇上在品琴,不便打扰,说改日再来请安。”

传话总是没法传达人的情绪的,赵靖只从那“打扰”二字的回复上,那心虚就更甚了,呼吸两口气,忙让于喜去传。

“叫她回来。”

说完低下头,手指在那膝盖上点得飞快。

文贵人哪里不懂,已彻底停了弹奏,表情压抑着恹愁,自请告退。

赵靖连忙应允,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文贵人走出懋勤殿,在正门就遇见了被于喜叫回来的齐瞻月,哪怕内心不忿,依然给齐瞻月行了礼。

“婧嫔娘娘安。”

齐瞻月被于喜叫住时,本还想推辞,可于喜劝了说是皇上的旨意。

她违背不得,只得回来,又在正门碰见文贵人,内心十分过意不去,可她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她在炫耀,只能嗯一声,给文贵人回了个礼。

文贵人见她并无得意之色,又十分抬举地给自己回了礼,那郁愁勉强消散了些,转身告退。

齐瞻月入了殿,赵靖还是那喝茶姿势,甚至里面的茶水都没了,也没让于庆添。

听到人进来,先是看了看她的神色无异,规矩地行了礼,才吩咐她坐下。

因心虚,都没让齐瞻月坐到他身旁,僵硬地指了指方几对面的位置。

齐瞻月入座后,赵靖才放下茶盏,齐瞻见里面只剩茶底了,端过茶壶给他续上。

“臣妾不知文贵人在伴驾,叨扰皇上的雅兴了。”

在门外等候奏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