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下头人去打探下傅鸾笙最近在奔忙什么,另外傅知禾那边也盯紧了些,莫让这等东西关键时候误了大事。”
“我知晓了。”
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装在巴掌大的白瓷小罐里,外头白瓷已见不浅磨痕,而内中胭脂却只堪堪蹭花了表皮。傅知霓随手将这些碍事的东西推到一旁,抽了本游记慢慢看着。
待到油灯熄灭,她才发觉夜已深了,孙谦却是未回。
可傅知霓也不意外,她丢了书,拉下帷幔和衣睡下。
对孙谦这个丈夫她谈不上喜与厌,她只是嫌恶蠢货,更憎恶蠢得碍眼的男子。
她不甘那些粗苯东西可遨游于世,如她这样大智大勇之人,反而要囿于四面高墙建起的一座座内宅。
这世道对她不公,对女子也不公,却对如孙谦那种蠢物格外包容,着实令人不甘。
如往昔一般,傅知霓在不平不忿中缓缓入睡。
她心中愤懑,孙谦却是日日喜上眉梢。
他得了提点,这几日一改往昔做派,变得乖顺上进。孙夫人已接连几日答谢神恩,光是祖宗便已祭拜过多回。
重新得了父亲母亲的信任,孙谦便已不再被禁足,可自由出入孙府。
待陪了几天爹娘,做了孝子后,他终憋不住去了湘王府。
湘王府这几日与孙府不同,不见一丝热闹。
自得知太子病重一事,湘王府便忙了起来。卫铮外出办差一直未归,卫益清也整日早出晚归,甚少看见他的人影。
就连卫铎都在暗中联络其他人,更是频频给白檀去信,不知在预备什么。
云纤这几日倒是闲了下来,只等着各方消息,尤其是孙、左两府。
听闻孙谦拜访,她推着卫铎一同去秋水居外迎接。二人刚离院,就见江月楼行色匆匆吩咐身边丫鬟。
“此次前去多派些人,白大人年岁大,遭不住一路疲惫,路上定要好生安排。”
“世子。”
“江侧妃。”
两方人走个正着,江月楼寒暄几句又匆匆离开。
云纤看着她的背影,不解道:“这白大人是?”
“前太医院院判。”
卫铎眉心微蹙:“太子乃先天不足之症,自幼由白大夫诊治,这世上唯有他老人家对太子脉案最为熟悉。”
“太子怕是不大好,宫中御医多没了办法。”
听闻这话,云纤忍不住呼吸一顿。缓了半晌才道:“若白大人入京,太子是否有转危为安的机会?”
“不知,也不好说。”
卫铎面上沉重,云纤见状并未说什么,二人正各自盘算,就见孙谦一脸喜色走了进来。
方见到卫铎,他便躬身行了个大礼。
“世子,你可不知……”
还未进屋,孙谦便站在王府院中,嘀嘀咕咕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说了个干净。
“我实在心疼这些年搜罗来的那些个家底,未想一天之间付之一炬,看着那漫天火光与纸灰飞舞,我这心呐……”
咿咿呀呀哭嚎上一阵,孙谦又道:“可我知道不破不立,唯有这般方能反客为主,拿捏那毒妇。”
孙谦不知傅家事,只当做傅知霓闺中时候曾欺辱过云纤,方让姐妹二人反目成仇。
“我已照信中所做,还望世子妃再给些提点。”
他不愿再多看傅知霓一眼,只恨不得将此人一夜铲除,不留后患。
云纤看着孙谦,沉吟半晌说了几句。
“孙某虽不知其中深意,但定会照世子妃所言去做。”
他并不善谋略,可却擅听令,若身后有一军师孙家此代必不会没落。
想到此,孙谦心中生出一丝热血,又急匆匆往家中赶。
“此计甚妙。”
孙谦离去,卫铎笑着赞赏。
“希望一切顺利。”
看着孙谦背影,云纤默默期盼起傅鸾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