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跪倒一片。
云纤看着众人模样,上前搀扶着卫铎也跪了下来。
“你迟甚卿清贫一生,为的难道不是虚名?”
“若你敢说自己不在乎半点名声,好……”
泰和帝满面涨红,额上青筋暴起:“你说你不在意虚名,那明日你便昭告天下,说你迟甚卿乃一沽名钓誉之徒。”
“说你为天下学子所著开蒙书册,皆是他人所做,是你占用他人姓名成果。”
“你一句虚名不可要,可笑,可笑。”
“天下谁人一生,为得不是一句虚名?”
泰和帝面色铁青:“你那天下学子之师,天下赞誉的德才兼备之名,怎从不见你出言辩驳?”
“你救济寒门学子,为军中伤亡将领贴补抚慰金时,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没有半点私心,不曾求一个虚名?”
“朝中不是国库空虚?你若不贪虚名,便替朕解忧,说一句你贪赃枉法,盗空国库如何?”
“你亡妻故去后,再不曾娶妻,难道不是为一句虚名?”
泰和帝走到迟甚卿身边,言辞激烈:“你骂朕糊涂,难不成朕不知南夷境况?”
“朕征战半生,这江山有大半是朕亲自打下,朕不知征战之害?”
“朕还没老糊涂。”
泰和帝甩袖,厉呵道:“朕为的是天下江山,为的是我卫家百年基业,你们只看眼前,从不顾后,怎知朕心中宏图?”
“你说朕瞧不见,看不着,可朕亲征杀敌之时,你们一群又在何处?”
“皇兄……”
泰和帝声音愈发高,胸口急剧起伏,面上亦青红交加。
他并非昏君,也的确如他所说天下江山大半都由他亲手打下。可也正是多年征战生涯,让他一国之君落得满身沉疴,旧疾无数。
后宫子嗣不丰,是双重人祸。
泰和帝脚步略见踉跄,卫益清上前扶了一把,却被推开。
“臣弟知晓皇兄胸中雄韬伟略,可迟大人亦并非妄言。”
“家国、家国,百姓无家国又何来?”
“皇兄目光深远,谋百年之后,可眼下都渡不过,又哪里来的百年?”
“臣弟知皇兄乃不世战神,可皇兄难道不知我朝境况?”
哪怕明知会激怒泰和帝,卫益清也抬起手在太子、二皇子面前堪堪划过。
太子先天不足,二皇子身患奇疾,他这一国之君去哪门子的亲征?
“你……”
提及太子、二皇子,泰和帝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殿上再无人敢多说一句,直至太子起身。
“父皇,皇叔。”
他将手蜷在唇边,忍不住轻咳一声:“孩儿饿了,朝廷之事不若明日拿到朝堂之上去说?”
“今日便好生用膳如何?”
“是了。”
太后闻言道:“哀家也不曾用膳,如今饥肠辘辘,你们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迟大人……”
太后不忍看向迟甚卿:“铮儿啊,你将迟大人带下去让御医好生瞧瞧。”
“一把年纪的人了,可不能这般折腾身体。”
泰和帝和卫益清都不曾说话,倒是卫锒见眼下不如方才那般让人惧怕,自顾自走到太后面前,低声嘟囔:“太后娘娘,锒儿想吃蹄髈。”
“哎呦呦……”
太后抬手摸着卫锒面颊,心疼地道:“快给哀家心肝儿做一道素蹄髈来。”
场面闹成这般,泰和帝面色也缓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卫锒,又看了看太子,终冷哼一声:“用膳。”
一场宫宴下来,除了卫锒吃得饱饱外,再无人有半点胃口。
卫铎云纤二人刚回了秋水居,云纤便让银玉去小厨房煮一碗素面。
“再为世子备一盘银丝卷。”
银玉点头,转身离去。
卫铎面露疲惫:“也不知老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