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人跪了一片,待邵公公宣旨完毕时,傅绍山还未起身,傅绍光却是上前一步接下圣旨。
“陈老夫人所言属实,傅家愧对圣上。”
“罪臣傅绍光愿将功抵过,将傅家百年基业奉上,只望能造福百姓以赎傅家罪孽。”
“你说什么?”
傅绍山闻言猛地起身:“你……”
他指着傅绍光双手颤抖,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绍光并未理会他,只是对邵公公道:“傅家罪孽皆是由我傅家人所为,但府中下人多属无辜,还望邵公公可以请示圣上,还傅家下人一条活路。”
“这……”
邵公公乃泰和帝心腹,自然知晓今上正为钱财之事忧虑,听闻傅绍光的认罪之言,心下一动。
“咱家不敢私自做主,待咱家回宫,请示圣上定夺。”
禁军将傅家人包围起来,邵公公对着卫铎一拱手,回宫请示圣上定夺去了。
邵公公方离开,傅绍山便走到傅绍光身边,抡圆了胳膊狠命扇在他面上。
“吃里扒外的畜生。”
“你……”
紧紧抓着胸口,傅绍山呼吸急促,心中却也万分惧怕。
眼见着傅知娆就要及笄,他已谋算起将对方送入宫中,可眼下他的大好前程,竟都被这吃里扒外的畜生给毁了!
“兄长还是省些气力吧。”
被傅绍山打得向后趔趄数步,傅绍光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
他掸了掸衣上褶皱,走到禁军身边。
“这刀,还请借为一用。”
傅绍光朝着禁军作揖,那人握紧腰间绣春刀,满身戒备。
“给他。”
卫铎开口,那禁军这方将腰间长刀抽出,递给傅绍光。
“呦呵,还挺沉。”
拿在手中微微掂量,傅绍光哼声轻笑。
“可怜我这一生,文不能济世武不能安邦,可悲可叹。”
傅绍光凄然一笑,卫铎看着微有动容。
方才对方直言要将傅家财富献上,可见其一直关注朝堂,也揣摩了圣上心意。
他先前也曾看过傅绍光年轻时所做文章。
此人是个颇有才学,胸有丘壑之人。
若他可凭借自身之能入仕,便不说自此以后平步青云,但一生官途顺遂也是寻常。
怎可惜……
卫铎正胡思乱想,就见傅绍光扬起手中绣春刀,毫无预兆挥手砍向傅绍山。
“啊。”
他动作又快又突然,但怎奈这些年积郁成疾,身体孱弱,挥刀之时无甚力气,让傅绍山躲了过去。
只是他也反应颇快,一刀落空,又连忙抬手再次挥去。
鲜血迸溅,滚烫灼人。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傅绍山推开傅大夫人,他方才竟是拉着自己的发妻顶了这要命的一刀。
傅大夫人躺在地上不停抽搐,鲜血喷了满地。
傅知娆看着眼前景象,双目平静无波,只是在血液蔓延至自己脚下时,皱着眉向后退了几步。
今儿刚换的新绣鞋,她可不想将它弄得脏污一片。
“夫人……”
见傅大夫人嗬嗬喘息,俨然已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傅绍山猛地冲向前,想要抢夺傅绍光手中长刀。
可惜傅绍光手中的绣春刀刚刚被他抢夺过去,便被花跃庭一击毙命。
“傅绍山意欲伤人,死不足惜。”
三两下间,傅绍山夫妻便命丧当场,傅绍光看着笑得眉眼舒畅。
“傅……大人。”
卫铎走到傅绍光面前,斟酌片刻唤出一声傅大人来。
“世子若无事,前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