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花跃庭大步奔向宫中。
宫中此时也不太平,大小官员都在等入宫面圣,花跃庭一眼便望见了站在最前的湘王卫益清,他想了片刻凑上前去,果然看见了他身边的卫铎。
想起卫铎也是迟甚卿的学生,他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道:“你可知迟大人在福禄街?”
“老师在福禄街做什么?”
卫铎蹙眉,湘王听闻此言也转过身来。
将方才看见的景象跟二人一说,花跃庭皱眉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迟大人的年岁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
卫铎闻言十分焦急,湘王抿唇深吸一口气。
“凤鸣你去将迟老送回府去,我去太子东宫。”
花跃庭道:“太子前日上朝……睡在……”
说是太子在早朝中睡了过去,可众人皆知太子根本不是行事这等无矩之人,睡着是假,怕昏迷才是真。
也正是因为此,朝臣哪里敢让泰和帝御驾亲征?
这若是有个一二意外,江山定会大乱。
也可正因太子体弱,眼见着不太好,众人都不敢去东宫打扰太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太子急火攻心,进而……
“此时已管不得那般多了。”
若这世上只有一人可劝阻圣上,就只能是太子。
卫益清长叹一口气,转头去了东宫。
今日东宫十分安静,好似并没有被宫外嘈杂所侵扰。卫益清入了东宫还未开口,便被宫中太监拦下。
“王爷,圣上有令太子身有不适,这段时日不让殿下见客……”
那太监话音还未落,便被卫益清一脚踹了出去。
这动静闹得有些大,他还未有其他举动,便跑来一群东宫禁卫将他团团围住。
“反了天了你们。”
卫益清大怒,正欲出声呵斥时,太子卫锵走了出来。
“皇叔。”
他挥手屏退东宫禁卫,那禁卫首领见状还要说些什么,卫锵却猛地咳了起来。
卫益清上前,将卫锵扶进书房中。
“皇叔今日怎么会来?可是有事寻我?”
他面上呈现死灰之色,眼白泛黄,便是简短几句话也说得虚弱无力,卫益清微微张口,话在舌尖滚了一番仍不曾咽下。
“你又病了?”
“老毛病了,碍不得事,皇叔有话直说,需要锵儿做些什么?”
卫锵眼神温和,虽常年病重但他身上从不见怨天尤人之色,他贵为太子却自幼刻苦,宽宥下人更严于律己。
太子更是少见的天资聪慧之人,可怎奈天不假年,让他一生与病痛为伍。
此时这一句需要他做些什么,更是让卫益清怜他通透。
沉默许久,卫益清才道:“圣上已点好兵,今日郑肃琮已出发岭南,而明日刘世武与花跃庭也要离京。”
“迟大人他如今正在福禄街,因上次圣上与他的虚名之辩,他正自泼污水……”
卫锵闻言猛地站起身,可却因眼前一黑又忽然向后仰去。卫益清见状忙伸手将人搀扶起来,可这般一折腾,卫锵却如卸了力一般,四肢发软。
“劳烦皇叔搀我到书案前去。”
缓了许久,卫锵才熬过眼前黑雾,恢复清明。
“我写一封太子手谕命郑肃琮退兵,明日我与朝臣一起去劝父皇,双管齐下,先将此事拖住。”
“这几日,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打消亲征南夷的念头。”
卫锵握着笔的手不住颤抖,他却是定了定心神,坚定落笔。
待印上太子金印后,他将之递给卫益清:“朝廷已经不起折腾了,这一仗不该打。”
“皇叔去吧,将此印信交给郑将军,由湘王府的人送去,郑将军会退兵的。”
卫益清看着太子书案上堆得满满的案卷,奏本,劝他休息养神的话终究未能说出口。
“我这就去办,你……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