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闹了一整日,卫益清离开东宫的时候,还能见满街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打听着或是朝廷之事,或是迟甚卿。
还有些身残的退伍军将,一个二个默不作声,静静听闻南夷动向。
街头上满是百姓,酒肆、茶楼中皆坐满了人。
卫益清看着,将太子手谕紧紧护在怀中。
而湘王府却与外面不同,不仅未见一丝纷扰,反而寂静得让人心颤。
“王爷回来了,宫中怎样了?”
“凤鸣和铮儿呢?”
“在府医那处,今日炎热,迟老他年岁又大,凤鸣赶到的时候迟老已经晕倒,也不知是中暑,还是郁火攻心。”
“我过去看看。”
卫益清与江月楼一边走,一边快速交谈,江月楼将府中简短安排告知,二人便匆匆往府中药房赶去。
迟甚卿还未醒,而卫铎与卫铮正坐在迟老身旁。
兄弟二人一个愁眉不展,一个双目哭得通红好不凄惨的模样。
“父王,太子如何说?”
见卫益清进门,卫铎倏地起身,卫铮见状抹了抹脸也跟着走到湘王身边。
“进屋说。”
“我去煮些茶水来,你们父子三人慢慢商谈。”
江月楼转身将药房木门关上,又召走了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
见四下无人,卫益清将太子手谕拿了出来,沉声道:“这是太子给郑肃琮,让他退兵的手谕。”
“明日太子会去见圣上,劝阻他御驾亲征之事。”
“无论是御驾亲征还是攻打南夷,都不明智,可大军已经出发,我们绝不能让郑肃琮出兵南夷。”
“我不可离开上京,需要有人帮我将这封太子手谕,送到郑……”
卫益清话音未落,卫铎便道:“孩儿去。”
见卫铎开口,卫益清有一瞬犹疑,卫铎见状眸色一暗,心下不知是对卫益清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
他的父王,始终认为他难当大任。
忍不住微微握拳,卫铎一生从未有过争夺之心,可今日他偏想争一把。
他不在乎功绩,不在乎世人是否觉得他是纨绔,可他唯独不想在卫益清眼中,做一个形同废物的儿子。
“父王让孩儿去吧,孩儿定当完成此任,势会把太子手谕交到郑将军手中。”
“父王……”
见卫铎开口,卫铮也红着眼道:“还是让孩儿去吧。”
“铮儿非要争此一事?”
莫名的,卫铎心中有些憋痛。
他不是要跟卫铮抢夺什么功劳,也并非是拿了那做人兄长的款,他只是想向卫益清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兄长言重,弟弟并非跟您争夺什么,而是往日弟弟几次与郑将军会面,他认得我。”
“大战前夕,若非是郑将军信任之人,怕难以近将军的身。”
“而且弟弟已跑过几次上京到兖州的路,这一路我比兄长更为熟悉,可省下不少时间。”
卫铮看着卫铎,语气诚恳:“此去一路本就奔波,十分疲累,兄长重伤方愈,不适合长途跋涉。”
卫铮之言有理有据,卫铎根本辩驳不得。
只一句跟郑将军见面多次,就让卫铎彻底死了心。
亲王与边关将领私下联络,这等要命的大事父王不曾知会他一声,却是全然交由卫铮去办,可见其在父王眼中的位置。
杨木接骨术时,他就该看清的事实,也不知为何直到今日还存有侥幸之心。
卫铎抿着唇,心中失望,也有沮丧。
为公,卫铮此一去再回来,怕是王府再无他说话余地,于私,任何一个人被自幼敬仰的父亲看做是无用之物,怕都无颜苟活于世。
“父王,让孩儿去,孩儿熟知去兖州的道路,孩儿一人只身上阵定会比大军快上许多,说不得郑将军未出兖州,孩儿便可到达。”
卫铮撩起衣摆,双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