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真实的笑容:“好。”
第10章
艺术馆内,光线柔和,一幅幅色彩浓烈的印象派画作悬挂在墙壁上。
宋曦禾和沈聿淮并肩走着,脚步缓慢。
沈聿淮学识渊博,对画作背后的故事和技法娓娓道来,声音低沉悦耳。
宋曦禾安静地听着,偶尔轻声提问,目光流连在那些充满生命力的色彩上,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滋养。
他们在一幅描绘春日花园的作品前驻足。
绚烂的色彩,模糊的笔触,却奇异地传递出蓬勃的生命力。
“以前读书时,总觉得印象派太朦胧,抓不住。”宋曦禾轻声感叹,“现在看,反而觉得这种朦胧里藏着最真实的感动。”
沈聿淮侧头看她,眼神专注而温柔:“就像人生,有时候看得太清,反而失了美感。留一些想象的空间,未尝不是一种美好。”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艺术馆深处传来,紧接着,刺耳的火灾警报声划破了宁静。
“着火了!快跑啊!”
“救命!”
“烟!好大的烟!”
人群瞬间陷入恐慌,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奔跑声混杂在一起,浓烟迅速弥漫,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呼吸困难。
宋曦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浓烟滚滚,视线一片模糊,周围都是疯狂逃窜的人群,她被人群推搡着,身体本就虚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曦禾!别怕!”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沈聿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坚定和安抚,“跟着我!低头!捂住口鼻!”
他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奇迹般地驱散了她一部分恐慌。
她紧紧抓住沈聿淮的手,在他的牵引下,跌跌撞撞地跟着他朝着记忆中紧急出口的方向跑去。
“出口在前面!快!”沈聿淮的声音在烟雾中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木头断裂的咔嚓声。
宋曦禾惊恐地抬头,只见一根正在燃烧着的木制横梁朝他们的方向砸落。
“小心!”宋曦禾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电光火石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推,将她推离了危险区域。
“学长!”宋曦禾摔倒在地,骇然回头,只见沈聿淮站在她原先站着的位置,那掉落的横梁狠狠砸在了他的背上。
“噗!”沈聿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向前扑倒。
“沈聿淮!”宋曦禾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灼人的热浪和浓烟让她几乎窒息,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徒劳地用手拍打着沈聿淮背上燃烧的火焰,泪水模糊了双眼,巨大的恐慌和心痛瞬间淹没了她。
“聿淮!你醒醒!聿淮!”她颤抖着,声音破碎不堪。
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消防员和医护人员终于冲了进来……
......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医院走廊里。
灯光惨白,空气凝滞。
宋曦禾坐在监护室外冰冷的椅子上,已经整整三天三夜。
她身上还沾着烟熏火燎的痕迹,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目光死死地盯着ICU的大门。
三天了。
沈聿淮被推进去后,那扇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医生说他背部大面积深度烧伤,最危险的是那根横梁造成了严重的内出血,手术风险极高,情况很不乐观。
每一次监护室的门有轻微的响动,她的心脏都会骤停一瞬,巨大的恐惧像潮水将她淹没。
这三天,她心理无时无刻不在悔恨。
她要是没答应去画展就好了,沈聿淮也不会为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