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医生……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好，谢谢。」

做完检查后，叶医生气得把报告砸在桌子上。

「你的身体状况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流产手术就是把你往鬼门关里推。」

她几近哽咽，「本来……本来你可以活更久的。」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我身上的流逝。

我没几天可活的了。

「明天，帮我办出院吧。」

走到人生的尽头，没有爱，没有钱，一无所有。

叶医生抬手擦眼泪，「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替你垫付。」

她往我手里塞了一捧糖，「春杳，以后不会再苦了。」

吃了这些糖，下辈子，应该会甜吧。

几天后，我关掉正在播放沈之曜与温瑶订婚消息的电视，让叶医生推我去楼下晒太阳。

第8章

高温天气，她也没有拒绝。

因为她知道，我不一定能晒到未来某天温度适宜的太阳。

「好啦，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待一会儿。」

叶医生边哭边走，一步三回头。

我冲她微笑，「谢谢你。」

和我一起晒太阳的还有一个大叔。

他把轮椅转过来，我才认出他是我前男友秦铮的父亲。

「春杳？」秦父有些不敢认我。

毕竟我现在瘦得皮包骨头，因为太热，帽子也没带，脑袋光秃秃的，不剩几根头发了。

我们轮椅并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秦铮呢？他还好吗。」

人之将死，也有闲心问候一下当年不欢而散的前男友。

秦父眼眶湿润，「他很早就走了。」

「您生病了，他也不回来看您吗？」

秦父侧过脸，眼泪滴在苍老的手背上。

「他过世了。十年前就过世了。」

10

十年前，秦铮十八岁。

花样年华，怎么会……

在我的追问下，秦父道出当年事。

我和秦铮大吵一架后远走高飞，秦铮在追我的途中遭遇车祸。

临走前叮嘱亲友瞒下自己的死讯，对外宣称自己在国外留学，不要让春杳难过。

他怕我难过，到死前，他还是记挂我的。

那时我们的感情其实没有大问题，因为一件小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那时年轻气盛，互相放了狠话，说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倒真是一语成谶。

秦铮的生命停留在十八岁，而我，也只能走到二十八岁。

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一切诸果，皆从因生。

如果当初我和秦铮没有赌气，如果我没有离开，如果他没有找我。

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护士来找秦父，他向我告别：「春杳，要积极治疗。阿铮知道你这样难受，不会开心的。」

我对着秦父的背影喃喃自语，「等我见到秦铮，代您问好。」

手机震动，「十八岁的沈之曜」又给我发信息了。

【你死了吗？怎么一直不回我信息。】

我认命的笑了笑，还真被他说对了。

他发来一张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