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虽然是出嫁的一方,但他是男子,用不着像姑娘们那般辛苦,还要早起上妆梳发,戴沉重的发饰,因此沈容早上多睡了会儿才起床。

知道今天就能回王府了,沈容心里也高兴,积极地配合夏梨等人换喜服、戴华冠。

他模样生得好,也不需要上妆,夏梨只哄着他含了下胭脂纸,为唇瓣上点颜色,衬得气色好些。

沈夫人一大早就过来,但所有事夏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反而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呆呆地站着。

等沈容打扮好,沈夫人才走过来,红着眼睛对他道:“成亲了好,以后容儿你就有伴了,不用惦念家里,好好跟王爷过日子就好,知道了吗?”

沈容一脸的天真,乖乖地点头答应,“好,小容儿喜欢川川,要天天跟川川在一起。”

“好,好啊。”沈夫人握着沈容的手,眼眶湿润。

其实她是舍不得沈容的,可是与其待在这样的家里受苦,还比如嫁给贺衍川,至少贺衍川会一心一意护着他。

她这个做娘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也只能放手让他离开了。

到了时辰,到了沈容去拜别亲人的环节,沈老太太满面笑容,将沈容夸了又夸,倒是一点分别的悲戚也不见。

沈夫人眼圈泛红,到底还是没哭出来,这是儿子的大好日子,她不能哭,招晦气。

沈业成的表情则比较复杂,虽然沈容嫁给贺衍川是沈容心甘情愿,可当年是沈府放弃了沈容,如今又为了救他,将沈容送给了贺衍川。

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要儿子反过头来救他,这些日子京城里那些嘲笑的话语他不是没有听见。

现在看着身为男儿却要嫁给男人的小儿子,他默默叹了口气,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见过长辈,沈容转过头来,看见的是多年未见的沈易。

沈易二十岁中了榜眼,那时先帝还在位,对沈家的打压就没有停过,本来沈易是有留京做官的机会的,但他放弃了,自请调到了偏远的西南去做官,很久才会来一封书信报平安,这些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后来小皇帝上了位,在薛家的提携下,沈家重新在朝堂上站了起来,沈家人曾求过小皇帝将他调回京城,但沈易自己拒绝了。

当时很多人都骂他傻,放着京城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要待在那蛮荒之地。

可只有沈夫人清楚沈易的想法,他是在惩罚自己。

当年面对沈家的颓势,他无力为力;面对沈府牺牲沈容的行为,他还是阻止不了。

如今沈容还是这副痴傻的模样,他怎么有脸回来享受什么荣华富贵,怎么有脸面对沈容?如果他能死在西南,也算是为自己的无能赎罪了。

这次沈易回京,是贺衍川一封封书信送过去求来的,女子出嫁要由兄弟背出门,沈容虽是男子,但他和沈易兄弟情深,贺衍川让沈易回来,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这个习俗,一方面也是想让他们兄弟能见个面。

贺衍川知道,他们兄弟俩心里都是念着对方的。

沈易是今早城门刚开时才赶回来的,来不及歇息,就跑去洗漱换衣,来到堂前,准备背弟弟出门。

时隔几年,两兄弟终于再见面。

或许是西南生活凄苦,或许是心境原因,此时的沈易不再是当年那个翩翩少年郎,尽管唇角是上扬的,但眉眼间染上了一层去不掉的愁苦之色,浑身的气势多了几分稳重,也添了几分寂寥。

可当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沈容还是如当年那样,微笑着朗声喊道:“哥哥!”

这声“哥哥”落在沈易耳朵里,恍若雨水冲刷掉了石板上的灰尘,露出了被掩盖的过往。

沈易红了眼眶,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沈夫人却忍不住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容儿。”沈易亦笑着呼唤沈容的名字。

沈容跑过去,惊喜地道:“川川说你要回来背我出家门,他没有骗我。”

听着沈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