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万物灵·丈量(62+)(2 / 5)

一阵子没见到她,我心底讶异。

严格说来,她算我的首任主人,原本我身上装满了水果糖,是她将我们买走,再带到这里送给陈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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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通透的独栋房内日光皓晃,经五彩糖衣几重折射,缤纷入眼。

“我知道你不吃甜,”安度将我放在搁物架,旋开我头顶锡盖,取一颗糖剥纸丢进嘴里,“路过觉得好看就买了,你可以当装饰,或者……我每次过来吃几颗。”

话说得含含糊糊,她还搓响玻璃糖纸,好在我听力好,没错过她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陈沧正弯腰整理行李箱物件,抬头眉宇间也是笑意,望向一处房门墙垛,谑然着说:“少吃点,免得有人牙疼了大哭,还差点撞坏我们家墙。”

安度霎时扁嘴脸红,“那时候才几年级,你怎么老记得我这种事?”

陈沧笑,安度走过去帮着收拾,拿起地球仪夜灯擦一擦,惊喜道:“嗯?叁年了,还能用?”

“能。”

她摆好,戳戳地图上某一点,“现在,临城和郡城重合。”

他扫一眼,唇扬着没说话。安度盯他一会,踟躇着问:“叔叔……还打你吗?你回郡城,他们都同意吗?”

陈沧摇头,留给她一个轻松的浅笑,“他们管不到。”

“陈沧,你回来……我很开心。”安度轻道:“奶奶前天还问起你,可她这两年身体不好,经常住院。下次去我家,顺便带你认识我的新大哥还有新妹妹。”

她齿间咬着糖,冲他咧嘴笑,饱满的肌鼓起,眼睛澈亮,我没见过世面,忍不住轻轻“哦”了一声。

即使是油画里的少女美貌,也不过如此了吧?

陈沧应“好”,将一本书塞进书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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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瘠的语言概括不了我与他们初见时,两张一浓一淡的笑脸中萌生的东西。就像没有定味却暗暗浮香的新醅,仅闻丝缕也令我酣醺。

才过一季,承情器皿倾倒,飘然而出皆是偏执与伤怨。

问号成串堆积,这幕沉冷景象极短地掠过,我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百。”硬币躺在罐底,陈沧在心里默念一个数字,我心头随之颤痛一下。

推己及人,我确信刚才的感受已是被上百倍缩减传递,我睁大眼细细观察他,想从他脸上再读获更多,但他很快转身,背对我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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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除去偶尔与维修工人或是邻居打必要交道,我没再见过他的笑容。

我彻底理解“一百”含义的那天,陈沧颧骨处淤一块发紫的红,向来平整干净的衣服,褶皱沟壑里都是水泥积灰。

理智,冷静,是对他历来行事笼统又精确的概括。是以我愕然:“和同学起冲突了吗?”

瑟瑟秋风夹着墨色卷满整间屋子,只留那盏夜灯幽幽散光,这回我听到陈沧第叁次增加数字,“四百。”

“攒到四百,就不要再……她。”

我顿悟,近一年来,他在给自己划定一个金额,作为终结某些情愫的基准线。

陈沧的心语又轻又沉,我气自己错漏关键,搓搓耳朵,“不要再什么?想,关心,喜欢,还是……爱?”

没得到回答,新入一枚五角硬币,倒听见几句坚定的句子:“陈沧就是陈沧,不是什么大少爷。你是谁不由你的记忆或家庭决定,只由你自己决定。反正,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声音褪了大半稚嫩,熟悉又陌生,我瞧见它藏匿在圣诞树和雪絮里,绕紧少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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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角落,炉灯横溢暖雾,将到金钗之年的安度,小脸聚满忧心,她托住陈沧手掌,小心地将消炎药膏涂在他手背一道笞痕上,低头吹一吹,“我要和奶奶说,让陈沧哥哥回来。”

陈沧笑笑,捏她发圈,“奶奶还不知道你偷偷来临城,说了就露馅了。”

安度赌气,掐着他的手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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