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浓稠得化不开的死寂。只有她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孤独。
“哥?江煜?!”她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声,声音破碎,带着哭音,冲进黑暗里。
回应她的,只有巷口外呼啸而过的夜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没有脚步声,没有引擎声,没有人。
仿佛刚才那撕裂黑暗的光,那震慑心魄的厉喝,那沉重逼近的脚步,还有那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身影,都只是她极度恐惧下产生的、逼真得可怕的幻觉。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比刚才面对混混时更甚。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肮脏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握在手里的防狼喷雾,“啪嗒”一声掉在脚边。
是幻觉吗?
还是……他?
强光熄灭后的黑暗,粘稠得像凝固的血。
昭意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背靠着粗粝的墙壁,急促的喘息在死寂的巷子里回荡。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那瓶防狼喷雾滚落在脚边,沾满了尘土。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泛起酸麻的痛。刚才那一瞬间冲出喉咙的那声“哥”,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撕开了她强行筑起的薄壳。巨大的空洞和冰冷的疑问,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从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来,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是他吗?那个身影?那声“滚”?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像鬼魅一样出现又消失?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那辆停在她家楼下、能看清她出入的黑色SUV?那个在她工作室窗外留下陌生烟蒂的窥视者?
混乱的思绪和巨大的不安,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被困住了。困在这间狭小公寓的四面墙里,困在对过去的不解和对未来的惶惑里,困在无处不在却又无法证实的冰冷视线里。
回到那间被死寂填满的公寓,反锁上所有的门锁,甚至搬了椅子抵住门,又仔细检查了每一扇窗户。煤球被她异常的举动惊扰,不安地围着她脚边打转,发出细弱的喵呜声。
安全感,荡然无存。
接下来的日子,这种被困住的感觉愈发强烈。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铺开画纸,拿起画笔。然而,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笔尖蘸着浓稠的深蓝和墨黑油彩,落在粗糙的画布上。起初只是无意识地涂抹,大块大块沉重压抑的色调蔓延开。渐渐地,线条开始扭曲、纠缠,如同她纷乱的心绪。背景是沉郁得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而在那黑暗的中心,一个孤独的轮廓逐渐成型笔挺的肩线,紧绷的背部线条,深蓝色的布料质感……一个穿着警服的背影。
没有脸。只是一个深深陷入无边黑暗泥沼中的背影。画中人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肩膀微微下沉,头颅低垂,仿佛被那沉重的黑暗压得喘不过气,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不肯屈服的挣扎姿态。油彩堆积得很厚,深蓝警服的颜色几乎要融化在背景的浓黑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和压抑。
昭意停下笔,怔怔地看着画布上那个被黑暗吞噬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沾染了未干的深蓝色油彩,黏腻冰凉。
“嘶……”身后传来林晚倒吸冷气的声音。
昭意猛地回神,才发现林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工作室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装着小蛋糕的纸盒,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画架上那幅色调沉郁得令人窒息的作品。
“我的天……昭意,你……”林晚放下纸盒,几步走到画架前,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悬停在那片浓重的深蓝色警服背影上方,仿佛怕惊扰了画中人那沉重的绝望。“你这画的……是什么?”
昭意垂下眼,看着自己沾满深蓝和墨黑油彩的手指,声音干涩:“不知道。就……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