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在屋檐下收了伞,接过孟熙递来的面巾,擦擦额头的雨丝,又蹭了蹭鞋底湿意,这才进入花厅。
孟跃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这个点儿冒雨跑来是有什么事?”
孟九带着孟熙回屋念书。
刘生道:“郎君可还记得胡牙人?”
孟跃颔首,刘生笑了一下,“今儿麦坊开门,他就寻了来,他托我问问郎君,东大门码头边的那个笼饼铺子,四百两,郎君要是不要?”
孟跃挑眉,那是二月上旬的事了,如今秋末初冬,中间隔了大半年,“那个笼饼铺子还没出手?”
刘生点点头,“胡牙人给我透了底儿,说是有地痞去笼饼铺子闹事,故意压价,想要两百两买下。那小两口自是不应,又去寻胡牙人,大方许下三十两报酬,托胡牙人重新跟你牵线。”
屋外雨势大了些,雨水哗哗,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形成雨帘。
孟跃收回目光,指尖摩挲茶盏:“左邻右舍没得出头说话的?”
平头百姓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如麦坊寻求靠山,没有靠山的小铺子则会抱团,一家有难,左右支援。否则来日自家落难,可就孤立无援了。
刘生摇摇头:“此事胡牙人没说,他应该也不知晓。”
孟跃思忖片刻,道:“你让胡牙人去打听一下。”
刘生应下。
傍晚刘生送账目和银两时,传回消息,“胡牙人去打听了,凭借一些言语和他猜测。说来也是那小两口本事不大,心眼不少,他们见胡牙人提不起价,之后一口气寻了七八个牙人。”
春鈤
孟跃默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人言货比三家,但超过界限,数量越多越坏事。
刘生道:“其中有牙人泄了消息,于是有人盯上了男主人,带着男主人混吃混喝,把那一带的铺子得罪了七八。现在小两口回过神来,想要悬崖勒马。”
孟跃给气笑了,“他们悬崖勒马,还敢照原价喊?”
刘生识趣的保持沉默,所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屋里的灯火有些暗了,孟跃起身用剪子挑了挑,亮光大盛,晃晃灯火中传来声音,“后日申时四刻,衙门前见。”
刘生眼睛亮了,立刻应下。他心中很希望孟跃能多买些铺子,营生越做越大,他也与有荣焉。
次日一早,孟跃胡诌名姓,给穆府递了拜帖,穆延刚拿到时莫名其妙,正要退回去,忽然想到什么又止了声,他乘坐马车外出。
穆府东面街上一条马车行过,穆延命人跟上,之后他进入一家茶楼,在二楼徘徊时,被人叫住。
“铺子?”穆延疑惑。
孟跃点点头,“那个铺子在码头,人来人往,是个好联络点。”
穆延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比孟跃大一岁,但是总感觉落了孟跃一大截。
朝廷明文规定五品及以上官员和皇室不得经商,与民争利。
穆府的产业挂在心腹名下,另是他阿娘的陪嫁,铺子庄子田地等,穆府还算宽裕,因此穆延没想过这些事。
更别说联络点,听着就见不得光。
孟跃看了穆延一眼,眼前人清润周正,饱读诗书,是时下典型的书生。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旁的不会琢磨,自然也不通晓。
孟跃道:“你可以把铺子挂在你信任的人名下。”
穆延不语。
孟跃呷了一口茶,轻声道:“穆伴读,你以为官场上洁白如雪吗?”
“我没…”穆延挫败的抹了一把脸,自从十六皇子出宫建府后,穆延在礼部得了一份差事,繁琐杂碎无意义,有时穆延怀疑自己读的圣贤书有无意义,十六皇子常常从礼部借调他,他顶头上司二话不说应了。
他可有可无。
他做的事更是可有可无。
孟跃搁下茶盏,对穆延道:“你知道。春闱三年一次,每次择三百人,而地方上的举人有关系会运作,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