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
“湛兮!”
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唤醒了他,他迅速回过神来,忍住心痛平缓地描述了今宵的身形和长相,以及那辆宾利的颜色和车牌。
“我需要一道特?殊通行令,所有关卡最高?优先?级。”
电话挂断,他发动汽车往宁市奔去,车轮打滑在地面发出尖锐一声响,刺破身后那道涤荡烦忧令人静心的佛音。
车子在不断提速,他的心率一如时速表上的指针,不断朝着高?处飙升。
明明,明明,他早该有所警觉。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却?还是?轻信了她表面的乖巧与顺从,以为在她父亲忌日这天,她无论如何都会来到妙喜寺祭拜。
却?未曾想过她始终没能解开心中的结,在她命运的转折点,她还是?会选择回到所有痛苦开始的地方去了结。
了结,了结。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了结。
高?速两旁的道行树变成残影飞速向后退去,他疾驰在通往宁市的路上,超过一辆又一辆的汽车,朝着他的今宵狂奔。
方向盘越捏越紧,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拧毛巾一般,绞痛着,拉扯着,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不愿去想最坏的可能性,可他始终无法平静,好?似浑身的肾上腺素都在拼了命激荡,让他一定要快,一定要快。
雷伯不断拨打着今宵的电话,期盼着在间歇不断的呼叫中迎来接通的声响。
他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他不该放今宵一人离去。
倘若她今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将一辈子无颜面对?湛兮。
他不愿再等待,拿起?车钥匙跑出了门。
夜色一点点沉下来,大海在黑暗里翻起?细白的浪花,海水尚有余温,淹没今宵双脚。
走下这片海滩之前,她听前方的那对?小情侣聊天,说这片海滩的不远处有一块孤零零的礁石,退潮时,可以爬上去拍照,特?别适合拍美人鱼上岸的造型,可惜她今日没能约到摄影工作室的时间,兴许下次早点来能排上。
男生兴致勃勃地说:“那我给你拍就好?了呀,我们现在就去。”
女?生质疑着反问:“你那拍照水平真的能行吗?”
男生揽着她往下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多拍几张照片可惜了。”
女?生被他这话哄得很开心,一脸欣慰道:“你小子有长进啊。”
今宵就这么跟着他们走下了栈道。
这片海滩与不远处的礁石相连,沙子不够细腻,掺杂许多贝壳和碎石,若非有这“网红礁石”在此,平时很少会有人来。
她站在海边,看着那对?情侣爬上了高?高?的礁石,女?生坐到礁石的边缘,忽然展开手臂朝着大海呼喊。她兴奋地看向身边人,高?声说着:“哇这里好?舒服呀!”
今宵侧过身面向夜色里的海,感受着陆风从身后吹来,这一点轻微的推动力好?像在将她往大海深处引,她往前走了两步,让微凉的海水淹没小腿。
在那对?情侣离开后,她攀上了那块巨大的礁石,学?着方才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展开双臂。
夜风轻盈,好?似要托着她飞去。
她闭上眼,忽然想起?沈修齐。
想起?曾经无数个甜蜜温暖的瞬间。
想起?球场那个隔着墨镜的对?视,想起?他要求她送他回家时的浑,想起?“少女?的祈祷”,想起?电话那头穿越风雪的思念,想起?那个雪夜,他带着两个行李箱强势入住西厢房,想起?他的小方块,想起?那幅未完成的《情绪》,想起?那四幅绢画,想起?他不曾拥有过的自由。
“我这里下雪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跳下来吗?我接着你。”
“要为我缀罗缨吗?”
“我很脆弱的,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