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没能力救那个大块头，但他见不得世界上有少祈这样的人存在。

他要想办法，叫少祈心神俱溃。

自己放弃。

他看着少祈蜷缩在地上发抖的身体，恶意越放越大。

因为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拼了命的要告诉他，世间真的有如清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就是这个人，告诉他，世间再多污糟，有人化解。

“你就是个……该死的疯子……杀人凶手……”

这些话落在少祈的耳边，格外清晰。

“不是……”少祈拼命的摇头，“我不是……”

“你是！你杀人是真，那些人还都是手无握铁之力的妇人，你杀了无辜的人，因为你自私……”孩童瞪着一双眼睛，像是不将少祈逼的一脚踏入地狱便就不罢休。

他散着紫金光芒的目中倒映着少祈即将崩溃苍白的脸。

少祈捂不住自己的耳朵。

他紧闭着双眼，依旧无法抵挡那些伤害。

去死吧。少祈心想。

死了就不疼了。

反正师兄也……

在他想到此处时，一双手覆盖住他的小巧的耳朵。

那手太过冰凉，甚至叫已经在雪地中跪了好久的少祈都觉得冷。

可是口鼻中，涌入一点很淡、很淡的甜茶香。

而漂浮在空中那孩童紫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的也不止少祈一人的身影。

还有另一个，浑身爬满红斑的人，那人正抬手，用一种很温柔的方式盖住了少祈的耳朵。

那人半睁着眼，意识并不清楚，双目失焦的厉害，瞳仁上翻，半睁着的双目只能看见一片白和一条条血斑。

可是他歪着脑袋用青白的大掌盖住少祈的耳朵。

用很慢、很慢的语速告诉少祈：

“不要……听……”

他的宝贝被人欺负了

少祈抖个不停的身体在那双手挡住他耳边所有喧嚣时，终于停了下来。

口鼻间充斥着熟悉的、令他无比安心的气味，他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被那双冰凉的手掌一点一点抚平。

即使不睁眼，他也知道捂住他耳朵的人是谁。

他被圈在那个满是寒气的怀抱中，拼命汲取着那人心安的甜茶香味，哪怕掺了血腥味也依旧很好闻。

“师兄。”

少祈紧闭的双眼发颤，他挣扎着爬起身，虽不敢睁眼，却还是想伸手碰碰捂住自己耳朵的那双手。

“师兄、师兄……”

少祈呜呜咽咽的喊，用没什么知觉的手腕去碰那双冰凉的手，渐渐的，他的哽咽声弱了下去，成了一种叫人听不懂的抽泣声。

所有委屈、不甘、伤心与难过在这一刹那如惊涛骇浪一般从他心底倾泻而出。

他只能喊师兄，只能叫师兄，只能用泣不成声去挽留那一点点微弱的救赎。

那只大掌很冰凉，像是从前一般捏了捏少祈的耳垂，像是叫他睁眼，所以他思量片刻后睁开眼，却看见一双无神的眼。

是师兄。

那双眼看着他，却又无神到不像在看着他。

他的耳朵被捂住，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所以他只能用眼睛去分辨师兄对他说的话。

师兄的嘴一张一合，说的是

“不要听。”

少祈的鼻尖猝然一酸，比起自己的不听，他反倒更希望师兄此时没有神智，听不见那孩童口中所言。

他杀人是真。

连手中拿着金剑的感觉都还记得。

少祈潸然泪下，又是内疚又是自责，这些情绪压的他直不起腰，挺不直背，他再也没办法好好做人了，他应该赎罪。

他是罪人。

罪该万死。

他这样的人，已经不配呆在师兄身边了。

少祈用手肘推开裴昭的手掌，潸然泪下，“师兄……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