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唇上的血色顿时褪去,贝齿深深陷入木簪里。

这一刻,江念棠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大?错特错。

他们哪里像?

殿外的明月已经从庑殿顶前端绕道后方,殿内的声音还未停歇。

右想已经往里踮脚看了好几次,焦灼的模样与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的左思大?相径庭。

“省省力气。”左思闭目养神,意味深长道:“今夜还长呢。”

右想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胸口压了块巨石般沉重。

本来陛下主动来长明宫是件大?喜事,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儿让她疑窦丛生?。

先是皇后看见陛下不喜反惧,而后现在里头的动静也?与往常大?不相同?,右想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左思,他那句话令人发省。

陛下从前不是没有过?兴致高昂的时候,但他会怜惜皇后身?子骨弱,最多子时便会鸣金收兵,叫水进殿。

今日子时已过?去两?个时辰,隐约还能听?见里面细弱的抽咽声。

实?在是太久了些,即便是多日久旷未能纾解,也?不该一下子如此放纵。

但她只是个奴婢,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不得。

再等了一炷香,紧闭的屋们终于?被打开,左思登时睁开了眼,快步迎上去替赵明斐披上玄色裹金边氅衣。

赵明斐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边抬腿往外殿外走,边系好领口的扣襟,他脸上没什么笑?意,但眉眼透着一股奇异的餍足。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全身?,吹散了些沾染上的靡靡之气。

他目不直视离开长明宫,在御驾离开下一刻,开了一晚上的宫门又重新阖上。

右想暗自?心惊。

陛下不仅没有留宿,连一句话都没有吩咐。

她赶紧往殿内跑,急急绕过?龙凤呈祥绢纱屏风,入目床榻一片狼藉。

挂在床边的帷幔被暴力扯碎,卧单揉搓成皱巴巴的模样,还有一半落在地?上。

最令右想难以置信的是,榻上的人双手还未被解开,匀称细长的双臂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身?上随意地?搭了被衾衣角。

如此轻慢地?对待,与往日百般疼惜形成鲜明对比。

右想轻手轻脚走过?去,江念棠已经陷入昏迷,乌发一半散落在枕上,一半披在双肩。

露出的肌肤早已不复往日白腻,通红的淤痕随处可见。

这仅是看见的,被衾之下还不知道有多少。

右想叹了口,手脚麻利地?替她拨开被濡湿发丝挡住的脸庞,娇美面庞沾了一层黏黏的泪迹,下颌也?有被掐出的指痕。

反而从前容易受伤的唇瓣完好无损。

右想打了温水,小心替江念棠擦拭脸颊。饶是她心里有所?准备,等掀开软被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软腰细腿目之所?及,皆是深浅不一的印痕,绝不是同?一时间留下,而是一次又一次地?覆盖造成的。

她看得心惊肉跳,结合今日陛下离开时的决绝背影,暗叹帝后二人和好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赵明斐离开长明宫回到自?个儿寝殿时天已经蒙蒙亮,他就着盆里的凉水俯身?捧过?,掬了把直接扑在脸上。

接过?左思递过?来的锦帕,抬头无意间看见摆在水盆旁铜镜里的自?己。

他其实?很少看镜子,对于?容貌而言,赵明斐更在乎权势,地?位,所?以他哪里想得到,江念棠竟然……

只是想起这个名字,刚驱散的火气猝然又从小腹深处重新蹿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那股邪火,凝神细细看了起来。

他长得确实?不像太上皇,其实?原本也?没有那么像恭王。

赵明斐记起那年他被父皇接到身?边教导,与恭王见面时那年十五岁,他看出两?兄弟维持着表面平和,又打听?到恭王一直对皇帝上位存疑,皇帝一直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