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了多久,迷糊间,郝立冬感觉自己在飘,除了脑袋有点晕,肚子不疼了,身体好像什么变化都没发生过一样。

被送进病房后,他才稍微清醒,听着交谈声,一睁眼便瞧见守在身边的连政,确信自己活过来了,内心升起一阵劫后余生的欣喜,忍不住想哭,终于又见到哥哥了。

“哥。”

送走医生,连政听到一声轻喊,立刻回到病床前坐下,“醒了。”

“刚才就醒了,听见你跟医生说话,好想你。”郝立冬直直望向哥哥,眼里有笑,慢慢地也有了泪,“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胡说什么,这不是见到了。”连政握紧弟弟的手,掌中的实感让他确定郝立冬真的还活着,那么多血,他多怕再也见不到郝立冬。

“太疼了,我就害怕……”郝立冬又笑又哭,晕乎的大脑还没想起自己在手术前抖出去的秘密,他试着动了下身体,毫无反应,麻药还没消失,可现在好想抱哥哥。

“哥,我动不了,你上来陪陪我,我想抱你。”

单人间的病床与三人间的没有区别,容不下两个人,连政这两天都睡的陪护床,他不忍影响郝立冬休息,但此刻也很想抱一抱郝立冬。

抱一抱这个他曾经差点踹流产的弟弟,幸好活下来了。

兄弟俩一个平躺着,一个侧着身,彼此脑袋紧挨着,依偎在狭窄的单人病床上。

窗外阳光照进病房,郝立冬投入哥哥安心的怀抱,眼睛和耳朵感受着最真实的世界,这才想起自己抖出去的秘密,奇怪,连政好像什么都没说啊,这就结了?不问问他吗?

“哥。”

“嗯。”

“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啊?”

连政想了解有关郝立冬的一切,却并不想从郝立冬口中听到那些让他既心疼又后悔自责的事儿,等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分钟里,他都在想郝立冬。

想郝立冬去年中暑昏迷,掏不起几百块钱的医药费,住着火车站最破的小旅店,一个人在北城无依无靠,受了欺负没人给撑腰,知道他的身份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给点施舍就把他当好人。

“听医生的话,先休息,等你养好身体再问。”

哥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郝立冬开始怀疑人生,自己遭老鼻子罪了,每天担惊受怕,活在痛苦中进退两难,早知这样,是不是年前就应该说出来啊,难道老天看他可怜,不跟他计较了?